张明生父母往事的猜想。
从阿珠姐对张明生的态度来看,张明生的出生,一定不是在期待之下到来的,至少小杨阿姨并没有期待。小杨阿姨私奔后,杨家也不是没有寻找,但他们逼她嫁给了自己不想嫁的人,自然也不会是她能依靠的港湾。后来,她的父母亲人相继离世,寻找她下落的,也就只剩下了阿珠姐。
“阿珠姐是不是悬赏过你们张家的人头啊,”这是阿海告诉我的。方才那一句让张明生沉默了半天,我也没有要继续的意思,继续追问有效信息。
“是呀,”张明生又开口讲话了,“不过张耀年没有当回事的,成哥那时还在世,阿珠姐也没有坐上话事人的位子,旁人眼里,她只是个没有名分的大嫂罢了,没有人敢真的听她的话。”
“这条悬赏现在还有效吗?”其实我是想问,她是否知道当年的失踪案张耀年有参与其中。
“张家现在只有两个活人,脑袋都在,我猜,应该有效吧,”张明生语气轻松,“你要拿我的头去换见阿珠姐的机会吗?”
“也不是不可以,”我讲,“只是最近太累了,懒得动手,不如你亲自去送,再把悬赏让给我。”
“于sir,你累的时候,讲话就会这么刺人吗?”话虽然像是质问,不过听他的口气,更像是调笑。
“是呀,我每天都好累的,又要工作,又要和二世祖打架,每个月工资一到手,一交房租水电费,到手就什么都没有了,现在就是告诉我杀人能拿一笔钱,我都没力气的,”我翻了个身,随手将杂志丢在床头柜上。
“好啊,”张明生笑着讲,“那我就帮于sir一把,反正是举手之劳。”
“首领的首吗?”我眯着眼睛,心中莫名愉悦。
伴随着一声轻笑,电话挂断了。
我看着显示通话已结束的界面,耸了耸肩。
他现在的心理素质很一般嘛。
三天以后的下午,我在路边小店吃面,刚挑出来一筷子,手机就振动了两下。
是张明生发来的短信,内容是一串地址,一个时间,另附四个字:
举首之劳^^
幼稚。我放下筷子,捧着手机默念这串地址,一遍又一遍,逐渐出声。港岛并不大,我稍微一想,就可以大概定位。只要知道目的地在哪里,中间的过程再长也没有关系。
但当我熬到当周周末的清晨,穿戴整齐,搭乘公车又转交的士,来回一两个钟头,见窗外风景渐渐充斥繁茂树木与时不时闪过的白色别墅时,心里还是涌上了一股挥之不去的低沉。没有热闹人烟的高档富人区使我心惊。我曾在这里困了太久,左邻右舍都隔着距离,就算呼救也不会有人理睬。有特殊癖好的人们比比皆是,有次张明生带我回家,我就见到小路上闪过一个赤裸的人,只有脖子上挂着一只红色的项圈。
当晚,张明生问我,要不要换个住处。
那时可可一岁,还跑不出门外,但日子还久,谁知道她跑出去乱玩会碰见什么。我坚定地点头,我们全家就都搬到了另一幢住处。不过张明生似乎回去过几次,想要搞清楚谁在玩这样的成人游戏。这样的把柄落在他手里,他一定会好好利用的。
我看着窗外,往事一桩桩一件件浮上心头。
到目的地,的士师傅放我下车前同我搭话,问我在这里有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