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边的电话嗡嗡作响,是张明生不小心遗漏的工作电话。我冷笑,看来他真的慌乱,连电话都不记得带走。此时此刻我如果一个电话打给警署,一切便会大白于天下,张家的所有人都会锒铛入狱。可我已无心替广大市民伸张正义,牢狱或死刑,对张明生而言,都不算什么。他蔑视警署,自然不会痛苦,再雇几个律师,大讲特讲他的悲惨人生,陪审团一听便潸然泪下,说不定又减刑了。稍不留神,警方轻视,说不定他还会逃脱。
我不可能给他这样的机会。
我随手捞出电话,刚要挂断,看见来电显示是一个“张”字。
应该是张耀年,他这个时候打给张明生,不知道有什么事。威胁?又或是谈判。
我按下接听键,靠到耳边,听见老人喉咙似被痰卡住,声音含糊不清:“阿生,是我,我是爷爷。”
亲爷爷,只能打张明生的工作电话,真可悲。
我没有接话,冷冷听着,等他的下文。
可惜这个看起来随时随地都会立地化作枯骨的可怕老头比谁都机警,他见我没有搭话,也沉默了好一阵子,又试探着询问:“那边是阿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