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讨好,我的示弱,我对李译的敲打,都让他十分满意。可最让他快乐的,恐怕是无论我是否出自真心,我都必须这么说。这是我的妥协,我不由自主的乖顺。

我的话句句带刺,甚至还有一丝嘲讽。以李译的性格,听完一定怒火中烧,我铁了心不去看他,只在心里期待,期待他识时务一点,不要在明面上和张明生这个疯子对抗。

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了,我喉头一动,剧烈咳嗽起来,就这么一咳,张明生立刻凑了上来,他蹲下,眼神关切伸出手臂围着我,轻轻拍着我的背,低声问我怎么样,俨然一个新时代好丈夫。

张明生一边半拥着我,一边对李译说:

“李督察。你也看到了,我太太身体不好,即使他有心奔波,我也是坚决不肯的,你大可咒骂我是大男子主义,我不在乎,但我绝不许你再诘问我太太,不然,我不怕麻烦,一定将你告上法庭。”

直到现在,我依旧没有抬头。即使我知道李译一定在看我。

张明生说完后,没过多久,那阵皮鞋踏地声再次响起。

李译他们离开了。

我偏头,想看一眼他们的背影,眼神却撞进了张明生的胸怀,我下意识抬头,发现张明生正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有了这么一场闹剧,葬礼进行得十分尴尬,拖拖拉拉地继续,每个人看起来都在加班。

返程已经下午三点了,阿海和阿山都被张明生安排到了另一辆车上,他们负责送小元和可可回家。阿海临走之前,颇为担心地看了我一眼。但他在张明生面前并说不上太多话

张明生将我抱进车里,坐在副驾驶,他亲自开车,一路向东,跨越大半个港岛,直奔锦山而去。

雨停了,阳光金黄如织,浇在湿淋淋的植株上,反射着灿烂的光芒。随着我们开上盘山公路,天际渐渐昏黄,橙红晕染开来。我放低车窗,向外看去。

风很大,我不得不用手压着帽沿。

张明生忽然伸手过来,一把抓住我的帽子,摘下来,向外一扔。帽子在空中翻飞了两下,顺着陡峭的岩壁滑落下去了。

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

等到黄昏越来越盛大时,张明生终于开口了,他说:“其实,李译能认出你也并不奇怪。”

他顿了一下,单手开车,翻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又拿出了打火机点火,深吸一口气,他说:“当时,我和医生说,要让你,尽量还是像你,但又不完全一样,医生说,很难。”

我眼前忽然一黑。他把车开进了深长的的隧道,我耳边只有猎猎风声,震耳欲聋的风声。隧道的灯发着无关紧要的亮。

张明生笑着说说:“可当我再次看到你睁开眼睛时,我就知道,有些东西是不可能被磨灭的,什么手术都不行。”

我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

我们仍在隧道之中穿行,前后似乎都没有尽头。

我伸手,摸过他的烟盒,也为自己点了一支烟,吐出一口白雾后,我问:“这么多年,你始终不愿意告诉我,到底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非得要一个答案,你大可把我当成一个坏人,一个变态。”

“你以为在我眼里你不是吗?”

“坏人和坏人总有区别,就好像谋杀和失手杀人也不同一样。我知道,你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所以为什么,你想报复警察?还是怕我揭发你?”

“怎么没有见色起意、精虫上脑这个选项,”他似乎心情不错,脸上挂着笑容。

为了性,值得吗?短暂的新鲜感和占有欲也根本不可能撑起一段旷日持久的单方面囚禁。

就算是爱,也很难持续这么长时间。

“我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