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一个将要远行的人,”张明生讲,“我看着你整理行李,在冰箱上便利贴。”

“我不想再嚼你带给我的苦,”我闭上眼睛,环抱双臂。

“恐怕还要麻烦你再忍受一阵,”张明生忽然加速,开了一狭的窗户倏然有风涌入,“阿海和阿山并没有看到清那人是谁,他跑了,是受害者执意报警,说要自首。”

我就知道,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刚才为什么不讲?”

“怕你想太多,不开心。”

“那现在为什么又讲?”

“想你转移一下注意力。”

这算是什么理由,我狠狠蹬他一眼,被他照单全收。

“我给李译发讯息。,”我掏出手机按出通讯录。

“跟他讲什么,”张明生问。

“要他小心一点,这几天最好请假,和师母珊珊待在一起,”我低头打字。

张明生偏头看窗外,马上要变道,需要观察:“你不想把李译牵扯进来,就别说太多,我有派人手去守在医院,虽然不多,但也应该够用了。”

我抬起头,悠悠讲道:“你竟然也会为李译着想?”

“我现在希望他活久一点,”张明生讲得十分真心。

路上堵车许多次,从山顶富人区一路赶向警署,到达时,我们已经迟到半个小时。

我让张明生停车。

一个前男友就已经让同事们好一通议论我的性取向了,要是叫我从豪车上下来,还不天天把我当饭后谈资?

我独自下车,一瘸一拐地往前走,把张明生抛在身后。

伤筋动骨一百天,我的身体十分坚韧,现伤也不算重,在已经不用依靠拐杖。

走进正门,越往里走越见到熟面孔,陌生的熟面孔。

好久不见,真是好久不见,忽然又见了,一次两次三次,我仍然不习惯。路过江小秋的桌子,她那棵塑料的鲜绿仙人掌仍摆在电脑旁。

我和同事们互相寒暄,看见一张张笑脸,心中温暖。

我记得李译人闯进葬礼质问我和张明生时,他身后那些人冰冷严肃的眼神,我知道,这些年轻人追求公义、不畏强权富贵。有人腐烂,就有人将自己锻成钢铁。有他们在,总让人对未来多一丝期望。

不过越走越发现,路过我的这些人,眼神中包含着一丝无奈和哀怜。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也跟我一样重生了,知道我蹭被强行塞进另一个人的壳子里。

江小秋忽然出现,她的嘴角有梨涡,我一直记得,她拍我的肩膀,面露不忍:“阿潮哥,我们都知道了,你不要伤心,事情或许不是那样的。”

“发生什么事,”我侧过身看她。

她先是怔了一下,继而疑惑地望着我:“你还不知道吗?”

接着,她告诉我,何简警司遭遇一系列恐吓和暴行,几经崩溃,命悬一线时,被过路的陌生人救下,现在正吵着要自首。

“自首什么?”

“说是许多年前的一桩失踪案调查,涉及的几位主要警官,他们都,”江小秋犹豫了。

“都?”我耐心等她。

“……都收人贿赂,调查失踪的人,反促成受害者永远失踪,他讲了几个名字,其中,其中就有,金顺发,”江小秋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的脸色。

她和我交好,也知道我的老师是谁,所以说话格外谨慎。

“原来是这样,”我低低地讲。

“何警司有些精神失常了,听说是尿了裤子来的,他讲的,未必是真的,现在,还没有听说哪个部门要接手,”她还在安慰我。

“没关系,”我扶了一下她的肩膀,直视她的双眼,“你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