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还穿着一身中式外褂，水墨色的图纹，领口是凤仙扣，将修长的脖颈遮住一半，流水纹菊花底的四座楼握在手里，看着窗外噙着丝笑，端得是清贵，骨子里恣意的劲头一点没少。

人设束缚不了程妄言，就算让他演，他的鲜活都不会被随意掩盖，像是拂晓时分，山峦遮不住金辉的日光，反而是这个世界的人最先被迷惑。

如同潜移默化，他们会觉得，这才是程妄言，程妄言就该是这样的。

比如现在，他已经在人设崩塌的边缘反复触碰，可137打开一看，一个百分点都没往下掉。

这才几天。

137忍不住嘟囔:【想不到你还挺厉害。】

这段时间它天天在可能抱上大腿和自已宿主是个废物两个想法之间上蹿下跳。

“我当然厉害。”程妄言一点不心虚，直接接下了这句夸奖。

……

回到家，还没进门，家里的保姆就迎了上来。

她在这照顾程老板近十年，没见过什么血腥的事情，也不怕程妄言，脸上挂着笑，“回来了，沈少爷刚刚一直在找您呢。”

经过一段时间相处，沈玄之和程妄言家里的仆人关系明显变好，称呼都开始变成少爷了。

程妄言一听到沈玄之的名字就头大，偏偏又不能装作没听见，只能问：“他找我什么事？”

保姆摇摇头，“沈少爷没说，现在在客厅坐着呢。”

“知道了。”程妄言挥挥手让她退下，走进客厅。

还没看见人影，茶味儿先飘出来了。

程妄言闻到味儿，脚步先是一顿，又往前走了两步，心里不住地犯嘀咕。

这主角受又作什么妖。

眉眼稚气的少年坐在茶桌前，脊背挺直如松，泡着上好的龙井，摇香、注水、刮沫……

手法娴熟，一套下来行如流水，程妄言打眼一看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他时间拿捏得正正好，程妄言刚坐下，斟好的一杯茶便被推到了面前。

程妄言盘核桃的手一停，挑眉看他。

少年面色沉静，看了眼茶杯，“不喝吗？”

程妄言不爱喝茶，程老板却是爱喝的。

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没品出什么妙处，把茶杯往桌上一放，直白地问：“要什么？”

这小鬼头一直不乐意给他好脸色，突然给他泡茶，要说没什么事求他，他是肯定不信的。

果然，沈玄之听到这话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道：“我想转学。”

他现在上的学校还是之前那所，自从他父亲跳楼之后班级里的同学看他的眼神就变了，有怜悯有幸灾乐祸。到底都是些孩子，藏不住情绪，表达恶意也肆无忌惮。

“可以。”程妄言点头。

就算沈玄之不提，按照剧情的发展，原主也会给他换一个学校。

“还有别的吗？没事我就先上去了。”程妄言站起身，还没动作，又被沈玄之喊住。

“等等。”

屁大点小孩，姿态跟成年人似的，皱着眉问：“你是不是又去打架了？”

上次的事情虽然过了许久，给沈玄之的刺激却不小，现在程妄言离开的时间久了那么一点他就怀疑程妄言去打架了。

“大人的事情小孩别管。”程妄言终于有机会搬出这句话了，不是一般的神清气爽。

当然，没爽多久。当天晚上沈玄之就拿着药膏又找上门了。

不懂性子怎么这么倔，即便程妄言说了没打架也不信，非要程妄言把衣服脱了给他仔细检查一遍。

恰好程妄言要去洗澡，也就顺势脱掉给他看了一圈，这才勉强打消沈玄之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