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尽量不露端倪地坐到星暮身边，但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星暮原本蓝色星空般璀璨熠熠的眼眸变得沉沉似深渊，而右手执着书册的修长手指紧紧攥着，直攥到指尖发白。

“如果我能更早一些遇到师弟就好了。”星暮的右手被他揪紧，但很快又松开，他侧着脸朝顾念露出一抹带着苦涩意味的笑容。

如果他能早一点遇见慕容念，如果他和慕容念都没有进到玉瑱峰，那么去到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独处也悠闲幸福……

“嗯？”顾念因为昨晚没休息好，精神有些恍惚，一时没听清星暮在说些什么。

“没什么。”星暮偏过了头不去看顾念，一转视线却刚好落在床榻上那凌乱的锦被上。

他视线为之一顿，目光不自觉冷了许多。

星暮端过来的托盘里有很多顾念喜欢吃的精致糕点和一些粥品，刚开始顾念还没从起床气中缓和过来，没什么胃口。等星暮抽问了他半个时辰，而他自己又阐释境界感悟花了半个时辰，这才感觉有些饿了。

“师兄，我在这枯坐已经有接近一个多钟了，先休息一会好不好？”顾念朝着托盘的方向坐过去了一点，微微上仰着头看星暮，一双眼眸泛着潋滟的水光。

“好罢。”星暮见他这个模样，忍不住轻轻一笑，压在心里的不悦不自觉消散大半。

他就这么静静不发一言地看着顾念吃东西，然后拿出一条干净的丝帕递过去替他轻轻擦着唇角，“念念，吃慢一些，小心别噎着。”

青澜来到顾念院落时就看到这幅景象，尽管他根本没有走近，离顾念星暮所在的房间还差了好一段距离，但他的灵识已经真真切切地告诉他里面两人相处那暧昧融洽的景象。

他的脚步顿了一瞬，下一秒他转身离开，清风袭来，空气里全是浓郁清冽的花香，一瓣粉色的花瓣落到他的肩头，给他素白的衣衫平添了抹艳色。

在青澜出了院落的那一刻，屋内的星暮却是精准无比地抬起了头，他了然一笑，凑过去忍不住用鼻梁碰了碰顾念的鼻尖，然后与他交换了一个缠绵悱恻的深吻。

青澜算是默许了星暮的存在，可他却没想到觊觎他小徒弟的人远远不止星暮。

司洛尘来找顾念，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

他经过多方打探，好不容易才确定了他的爹爹是正清门的弟子。他虽然体内的神力充沛无比，但玉瑱峰上的禁制是全天下出了名的限制力强悍，而他没有经过系统学习，也从未修练过神力，所以即使勉强破开结界禁制，也是一下就被发现了。

青澜御空而来，紧随其后是同样发现有人试图强行闯入的星暮。星暮见到顾念在蛮荒捡到的便宜小儿竟然找上门来，面色一寒，右手从腿侧向上斜抬，就要准备唤出风倾剑。

谁知青澜比他出手更快，没有召出仙剑直接指尖虚点，万千的冰魄寒芒自他手尖扩散而出，迅速汇聚到一起，像一堵晶莹剔透的冰墙以极强的压迫之势向司洛尘逼近。

司洛尘没想到顾念这个名义上的师尊会这么强，人形的他根本无法抵御这次攻势，情急之下他化作了原形。此时距离他在蛮荒被顾念的师兄使计抛下已经过了将近半个月了，他的龙形不再是可爱细长的一条。

苍青色的龙身硕大无比，龙角呈冲天之势，淡青色的龙鳞在阳光下散发着富有震慑力的寒芒。巨龙停在半空中，身影遮天蔽日在地面上投下一大片阴影。司洛尘张牙舞爪急冲而下，却终究抵不过青澜的攻势，被打得口吐鲜血，连连倒退，若不是他强自定下心神，恐怕会被直接打得从空中倒飞下来。

“滚！”青澜站在原地，一身纯白月袍无风自动，他在袖袍里的手握成拳头，眼底的杀意到底被他压制下去，替换成千年不散的冷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