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夜里,一位女大夫被请了过来,王氏非常客气,而且对外说是荣丫头来月事肚子疼,还摔了一跤。女大夫给柳荣检查了伤,后背和扭伤其实比皮外伤还重,估计要养几天,不要干活,然后女大夫留下了内服外敷的药。

王氏堆着笑将大夫送走,又送上丰厚的谢礼,其实是封口费。

柳荣坐在卧室里,看起来很平静,然而内心却波涛涌汹,今天白天竹林里的事情,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但是那畜生脸和当时的屈辱,不停的在自己脑海中闪回。

王氏走进来,看着安静的柳荣,叹了口气,让柳兰出去,坐在了柳荣的对面。

“荣丫头,你父亲当了这五六年县令,从来没有处理一例骚扰强暴案件。为什么?”

柳荣猜到了,但是不想说。

“刚到沧县的时候,老爷整理卷宗,有时候也和我聊天。他说十年前,有个姑娘,农忙的时候,去地里给父母送饭。她家的地比较远,结果在路上,经过一片树林,这姑娘就被一个泼皮给欺负了。那泼皮不仅欺负人,还不停的来要钱,老两口也是咽不下这口气,就告官了。上一任的郑县令人还不错,找了仵作还有女大夫验伤,最后定罪,那泼皮被下了大狱,15 年,还要做苦力。”

“荣丫头,听了这个故事,你一定觉得世间还有公道是吗?那你接着听,后来那泼皮的父母家人就到姑娘家闹事,村里人也对这姑娘指指点点。老两口没法子,就想着将姑娘尽快嫁人,结果来说亲的不是四五十的老头子,就是下三滥的人家,而且晚上总有不务正业的泼皮在她家门口吹口哨,扔砖头。村子里都说,这姑娘是故意勾引那泼皮,不过是嫁妆没谈拢,才告人家的。”

“最后,老两口气的病了,姑娘的哥哥堂姐妹也不好说亲。那姑娘就自己跳河了。姑娘跳河之后,老两口虽然伤心,只能草草办了丧失。而之后,一家人的生活,都安稳了。”

柳荣看了王氏一眼,不管这个故事是不是王氏编的,柳荣都懂了,其实她一开始就懂,但是不甘心。

“荣丫头,你今天说为了公道和尊重,我信你。母亲一开始以为你在谋算什么,是我误会你了。”王氏低头喝了口茶,心情很微妙,自己这当家主母,怎么和一个庶出的女儿道歉,不管了。她顾不上深究了。

“但是荣丫头,这件事别说告官,就是传开来,别人只会说谢世子风流不羁,然后说你水性杨花,你恐怕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更别说嫁个好人家了,顺带着兰儿和薇儿的亲事也会被影响。而对方是郡王府,还可能影响你爹和你大哥的仕途。”

王氏说完,拍了拍柳荣的手,“何况,荣丫头,你今天也并没有被他如何,也不算损失……所以荣丫头,委屈你了。这件事过去了,你好好养身子。”

柳荣站起来,送到门口,虽然一万个不甘心,但是王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柳荣客观上也知道,自己不能去告官了。

没过一会,丫鬟将大夫开的药端进来,柳兰也跟着进来了,柳荣不想说话,默默的将药喝了。

柳兰强撑着笑,“这药能止疼活血,大夫说还能安神,你好好睡一觉吧,明天起来就好了。”

柳荣扯了扯嘴角,点了点头,不想让二姐担心。

药效果然厉害,柳荣很快就有了困意。

推开他、推开他,一张狰狞的脸贴过来,一只手如同蛇一样摸着自己的脖子,柳荣尖叫着醒来,枕头已经湿了一大片,而四周黑沉沉的静悄悄的。

柳荣下床,点上蜡烛,然后回到床上,抱着被子缩在墙角,哭了起来。

前世和现在,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脑海中不断的闪回,真实的创伤感。

不知不觉的天亮了,柳荣迷迷糊糊的听到开门的声音,是柳兰和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