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夫人还是挺直着脊背,保持这当家主母的坐姿,“嬷嬷你下去吧,我也确实有话要嘱咐他。”

等钱嬷嬷走了,薛平宇走到软塌对面的椅子下坐下,侯爷夫人刚想说话,就迎来一阵咳嗽,“心神劳损夜不能寐,就会久咳不愈”,薛平宇想起杜恒曾经这样说过。

喝了一口药压下去,侯爷夫人说:“你现在是四品官了,确实不枉费我这些年对你的培养,算是给为娘争了口气。等夏天你去了边疆,估计官也升的快。过上几年,你成为三品官,就可以给家里的母亲妻子请诰命,不过为娘本就是侯爷夫人,有诰命级别在身。我就是想嘱咐你,这两年切不可给你妻子请诰命,一来你的妻子人选我还要好好相看,二来儿媳要是诰命夫人,就和我这婆婆是一个级别了,我这家就不好当了……”

“你恐怕是误会了,第一,我如果有妻子,会为她请诰命,省得被你拿捏,第二,我日后会有自己的家,用不着你当。第三,我要找谁做妻子,你也不用插手了。”

侯爷夫人愣住了,“你说什么?”

“你明明听清了,一定要我重复一遍?”

“逆子,你怎么这么和母亲说话?简直不孝。”

“你可曾拿我当儿子?”

侯爷夫人又要咳嗽,咬着嘴唇压住,“你,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就是你娘,你是我儿子。”

“所以我就是你的工具,你用我报复我爹,用我争取荣华富贵,还要拿捏住我的婚事,你是不是要毁了我一辈子才痛快?”薛平宇红着眼眶低吼出来这几句话。

侯爷夫人一边咳嗽一边抢白,“你你,若我不养你教你,你能有今天的成就,你怎么能这么说?”

薛平宇等她不咳嗽了,慢慢的说,“我十七岁那年,中了寒毒后,不能继续在禁军干了,又紧跟着中了几种毒,每天生不如死。祖母带我到沧县治病,自己却累病了。看着伤心的祖母,心灰意冷,策马跑出城,打算找一处山头,死了一了百了。”

“你……其实当时你的毒……”侯爷夫人第一次听薛平宇说起中毒后的事情,她只知道,老夫人带着薛平宇去沧县待了几个月,回来就治好了,儿子又加入禁军,还去了边疆,自己成为京城教子有方的贵妇人代表。

“听我说完”,薛平宇的声调平静却有力,“还好当时路过的一个少年看到了我,死命抱住我的脚,不顾自己身上的擦伤,将我拖了上来。然后带我回到他家。”

“这个少年就是杜恒,他们问我是谁,家在哪里,我赌气不说。而且我还想寻死,杜家就几个人轮班看着我,用布条将我拴在床上。他们请来村里的赤脚大夫,说我中了毒,解不了。这个时候杜大叔夫妻想要将我送走,毕竟我可能是个麻烦,再说人救回来也算仁至义尽了。然而杜恒坚持要留下我,说等我养一养,再带我去县城的医馆。这么危险的提议,杜大叔叹了口气,就答应了。为什么?一大把年纪的杜大叔不是烂好心,他们只是作为父母,在乎杜恒这个儿子,所以就留下了我。而杜恒虽然年少却也不是烂好心,他后来说,我当时的眼神,他不忍看。”

“后来杜恒去山上、去学堂总带着我。他不管我的脾气,还让我帮忙背着竹子。我不干,甩起一捆竹子就砸到他的肩膀,将他砸的差点倒了。他也不闹,继续请我帮忙背着。我也有些担心,自己这样真讨厌,杜家会赶我走吧。但是杜恒回到家不说自己肩膀伤了,还故意假装一切正常。我甚至怀疑,我当时并没有砸到他。可是那天晚上,杜大婶把他叫出去,说是用药酒给他推推肩膀。我当时在门缝里听到,杜大婶说了这么句话,‘你是我儿子,别说肩膀受伤了,你就是手指头上扎一颗刺,也别想瞒过我,你今天在饭桌上夹菜,我就看出你肩膀有问题了。’”

“再后来,我每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