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淡云清地挥挥手,“等你回来。”
易南川说,“你又翘班。”
越城面无表情,抬手关门,合紧前幽幽飘出一句,“考你的试去。”
“先等等。”手指塞进门缝里,推开门,“你先开车送我到小区门口。”
……别墅区太大,越城的住宅位置又在宁静人少的区域,易南川迈着大长腿靠步行走到主干道少说二十分钟。
“易同学,您要求可真多,我收回之前夸你是独立孩子的评价。”
“越爸爸,你就说你送不送吧。”
“送送送。”
“说好了,只送到小区门口。”
“好好好。”
……
考试铃声响起。
和一群朝气蓬勃的高中生坐在落针可闻的教室里,试卷拿到手上的那一秒,大龄考生易南川深刻地意识到,越城真的拽着他,利落坚定地往前跨出一大步。
时间无声地流淌,天色逐渐阴沉。
易南川对一道毫无头绪的大题发呆,微微拧着眉头啃笔杆。他对自己的知识掌握程度了然于心,不会做就是不会做……憋不出来,过。
检查一遍,确定会做的题目没有粗心大意算错结果,大致在心理估了个分。
放弃多余地挣扎,易南川走神地想,越城那张乌鸦嘴,真的要下雨了。
伴随着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轰隆的雷声突兀炸裂。
雨滴应声而落,哗啦啦砸向地面。
易南川交了试卷,撑伞往校门走。
家长们拥挤堵在门口,一个个伸长脖子削尖脑袋,举着伞,等待自家孩子出来。
一个少年把书包顶在头上,飞奔着与易南川插肩而过,踏过地面溅起水花,后背淋湿一大片。前方,少年的母亲举高了手挥动示意,满脸关切,少年笑嘻嘻地冲刺跑向她,躲进伞下。
易南川看了片刻,淡淡地挪开视线。
他运气很好,分到的考场离家很近,出了别墅区,十五分钟就能走到。甚至比越城开车送他的路程更短。
万恶的资本主义,在寸土寸金的城市黄金区域圈了一大片地,稀稀落落建别墅,极度浪费土地资源。
“哎,小易。”
进小区时,易南川被一名保安喊住,他抬头看过去,“嗯?”
“越先生之前交代我,让我见到你,把你载回屋。”边说,边昂下巴指了指顶着个小警灯的双人电动巡逻车。
易南川:“……”
走过去,上车,发动引擎,“来,上来。”
“谢谢。”易南川低头坐进车里,评价道,“这车挺拉风。”
小车子慢慢悠悠载着易南川到幽深宁静的房屋前,还没下车,他就听见了屋里大黄激动热情的嚎叫声。
没一会,越城推开门,倚着门框等他进屋。
吃饭时,越城跟易南川聊了些轻松的话题,告诉他今天早上大黄拉的屎特别大一堆,捡起来时手感非常饱满……
易南川一边脑补狗屎,一边吃午饭,然后哭笑不得地上楼休息,越城则在楼下厨房里任劳任怨地刷碗。
下午两点,越城把易南川送到小区门口,目送他离开。
两人很默契。
越城一向能摸清易南川的心思,精准地顺毛摸。
六月八日,高考最后一天。
今天是个大晴天。艳阳高照,地面被烤得滚烫。
下午。
易南川仔细涂完答题卡,灰黑色的铅笔涂满最后一个小空格。静静地坐了一会,清脆的铃声响起,如释重负地轻轻叹气,结束了。
离开考场前,易南川最后看了一眼试卷侧面的姓名和考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