绞面的,修了鬓角修了眉毛,那会儿看着还是少女,三天回门,她竟似变了个人。
满面娇羞意味,原来说话爽脆脆的,这会儿竟温柔起来,看人也不再直通通的,说话也捏着嗓子,那竹筒掉豆子一个字一个字蹦个不住的人,倒似不是明洛了。
明沅见了就笑,拿扇子掩了半边脸儿,指着明洛打趣起来:“五姐夫会什么仙法儿?宋嬷嬷这许多年都没教成的,才三天就出了了师了。”
明洛面上一红,明沅见她这付模样,哪里还不明白,明湘过的好不好,脸上再瞧不出来,可是明洛过的好不好,都不必认真打量她,眼睛一扫就知道好坏了。
她今儿回门,明潼来了,明湘却没回来,明潼还抱了慧哥儿,明洛见慧哥儿在床上爬个不住,腿脚十分有劲的模样,伸手就要抱他,想着借一借喜气,往后也生个男娃娃。
她心里想着,面上就露出来了,明潼一眼就知她肚里打着什么主意,倒忍不住露出笑来,她还真不必担心这个,姐妹里头生养最多的就是她,一串儿的儿子,想要女儿还不可得。
明洛抱了慧哥儿没一会儿就抱不住了,慧哥儿小牛似的有劲,脚一蹬明洛就往后仰,还是明潼一把抱了过去:“我来,你抱不住他。”
慧哥儿到亲娘怀里头更不老实了,一会儿趴一会儿坐,一会儿又要下地,明潼抱他不住,将给丫头婆子带出去玩。
明洛反手捶一捶腰,只这一下,就叫明沅看出来了,拿扇子掩了口笑,明洛自个儿也觉着不对,赶紧把身子一斜,脸都低了下去,粉透了面颊,这三天,就没大歇的时候。
明潼虽是生了孩子的妇人,可看她也只当是新嫁娘的娇羞,伸手点点她:“这会儿松快了,等跟去了蜀地,那头可有宅子可有田地,这儿总得留下看屋子的,事事都不能拖,你可得赶紧理起来了。”
明洛听见这一句,又顾不得羞了,到愁了起来,她已经知道陆家的家底了,根本没有多少现银,陆允武是当兵的,只比别个多些小聪明,又是常走街市的人,外头打起仗来,里头有跑的有乱的,他便趁着乱捞了一笔。
多数还是东西,金器银器,寻了个妥当地方藏着,他把这些个藏在一口枯井里,乱世里坟头扒不得,破庙去不得,想了半天,想出了这么个地方,这事儿却没告诉明洛,他怕这个刚进门的小娘子看他不起。
明洛愁起宅子田地的事来,明潼却一样样告诉她:“那地界才打过仗的,总有人空出宅子田地来,寻个靠得牢的经济,这时候压价也容易,妹夫又有五品官在身,抬出去总能压一压人。”
明洛咬得唇儿:“真愁人。”她说这一句,明沅就笑了,伸出手指头来绕着脸盘转了一个圈儿,她脸上不搽胭脂都红得喜人,还说个愁字,倒叫人笑话。
明潼却笑:“立起来就好了,头先把事儿办了,后头也不忙乱,说不得去了蜀地,连宅子都不必买。”她说着端了杯子吃一口茶,看见明洛还眨了眼儿,似笑非似的道:“大姐夫才呆过的地儿,王妃的妹妹去了,说不得还有人捧着宅子送上来呢。”
明洛吃了一惊:“吓!那可不敢要。”一面说一面摇脑袋,她是见过锦衣卫上门来的,纪氏让各院里关紧院门,无事不许出来,外头那些被查抄的人家更不必说了,太子身边的管事太监都叫抄了家,光是金陵就有他三处宅院,那些个铺子田地更不必说。
明洛知道害怕,明潼却笑起来:“一点不收也不行,首饰衣裳收了倒不要紧,宅院田地立个契儿,就说是买的也成。”此时还得把帐作平了,再等个二年,连帐也不必做了,大姐姐,怕是怀上孩子了。
一个武官,原也惹不上大事儿,再贪能贪多少,等成王上了位,明洛的日子必是最好过的,天高皇帝远,便不扯着这块皮,也有人凑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