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的她们,大概都没想到后来会发生这么多事。

不提还好,一提林厌就微微恍了神,唇边笑意多了抹苦涩。

“是啊,那时候……真好。”

宋余杭见她失落,快步走上前,停了下来:“来,我走前面探路,你拉住我的衣服,我带着你往上爬。”

林厌一怔,唇角泛起了一丝弧度,玩心大起,拽住了她的衣角:“驾!”

无论她对外展露了多少副面孔,有多不近人情,冷血刻薄,可实际上,只有宋余杭知道,三十三岁的林厌,有着一颗玲珑剔透不染尘埃的稚子之心。

“坐稳了,前方地势平坦,加速前进,向右拐,进入密林……”

于是三十六岁的宋余杭也一只手隔空打着方向盘,陪她玩起了孩童才会喜欢的游戏。

两个人分花拂柳,一边打闹一边爬山,很快就到了半山腰。

这村子着实不大,仅仅只有六户人家,她们拿着照片挨个拜访,很快就找到了位于山坳最里面的刘志家。

正是早饭时分,凛冬时节,老人穿的分外单薄,露在外面的手冻得通红,正从地上捡起柴火塞进土灶里,灶台上支着一口大铁锅,正冒着热气。

林厌慢慢走了过去,觉得嗓子眼有些发干:“那个……是刘志家吗?”

老人抬起头来,两个衣着光鲜亮丽,气度不凡的女人站在茅屋门口。

他愣了半晌,把人从头扫到脚,也没认出来是谁。

他家穷,一辈子出过最远的门就是镇上的集市,哪里见过这样的人物。

老人家磕磕绊绊的,半晌也只吐出了几个单音节:“啊……啊啊……”

林厌微皱起眉头,观察着他的动作表情:“原来是个哑……”

宋余杭拉了她一把:“您好,我们是刘志公司的,年关将近,他事情多走不开,托我们来看看您。”

老人这才好似回过神来,目光又落到了她们手里拎着的东西上,突然把柴火一扔,黝黑的脸上浮出一抹喜悦,一瘸一拐往屋里走去,嘴里啊啊声不断。

宋余杭掀开帘子,跟着人进去。

屋里谷物发了霉的味道和长期卧床病人的体味交织在一起,有些刺鼻,里面并没有比外面暖和多少,几乎没什么家具,四处漏风的门窗,不少是拿报纸糊上的,头顶上亮着一盏昏黄的灯泡,结满了蜘蛛网。

老妇人窝在床上,闷咳了几声,声音是掩不住的喜悦。

“刘……刘志回来啦?”

先头烧火的那位老人站在床边,嘴里振振有词,手也忙不迭笔划着。

妇人看懂了,将目光挪向她们,那狂喜沉淀下来,多了一丝失落,不过眼神是温暖和善的,又有些农村人的朴实和羞缅。

“坐,坐,你看看这屋里乱的,刘志托人回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林厌看得出来,她想坐起来,可是埋在被子下面的腿是那样软弱无力,甚至都撑不起个形状。

“你的腿……”

妇人笑笑,头发白了一半,脸也不怎么干净,手上还有几道冻疮,那褥子也是薄得可怜。

“嗐,刘志没跟你说吗?早些年他还没出去打工的时候,上山砍柴摔断的。”

妇人倒是比她乐观,热情地招呼她们。

“坐,快坐,老头,给倒杯水。”

老人从外面烧开的铁锅里舀了一瓢水倒进搪瓷杯子里,颤颤巍巍端了过来,又拿袖子抹了抹屋里仅有的一张长凳,眼巴巴地看着她们,示意她们坐。

宋余杭把水接过来放在了桌子上,那杯子里外都不怎么干净,也不知道用了多久了,但却是这屋里能看得上的日用品之一。

林厌和刘志认识的时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