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步走出澄虚大殿,蒋愿依然陷在不真实感中。

那面该死的镜子,到底是什么?他想得太专注,以至于没有听到身后有人喊他。

那人拍了拍蒋愿的肩膀,蒋愿吓了一跳,回过神来。

原来是蒋愿最小的师弟曲景昭。此人是曲世家小公子,清俊贵气,悟性极佳。除了蒋愿外,就数他剑术最高。

曲景昭奇怪地看着蒋愿,“师兄,我喊了你好多声,你都没有听到。”

蒋愿含混几声。曲景昭道:“你今天好奇怪,议会上一言不发。薛师姐被裴师……被裴晏猥亵,你都没有生气。”

蒋愿闻言悚然,他自觉掩饰地很好,却不想紧张过度,漏洞百出。连曲景昭都看出来了,不知还有多少人注意到。

蒋愿心中一团乱麻,急需找个安静地方理一理线索。他与曲景昭应付几句,便推脱自己有事,急匆匆走了。

当务之急,要先弄清楚尘色镜的秘密。

静虚派法器多放在密室中,只有掌门知道密室所在。

傍晚时,蒋愿旁敲侧击询问服侍谢霁寒的仆人,仆人说掌门将法器带回了书房。

难道静虚派密室在掌门书房中?

三更已过,蒋愿躺在床上,毫无睡意,辗转反侧,拼命按捺自己想一探究竟的心思。

仆人看到谢霁寒带尘色镜回了书房,书房恐怕是一个陷阱,等着心虚之人自投罗网。

蒋愿烦躁不安,心火旺盛,渐渐地这股火烧到四肢百骸,他才察觉出不对劲。

他想起炉鼎之事,起身坐在镜前,拿起另一面铜镜,借着月光照自己耳后,那里竟长了一张血盆大口!

他手一抖,丢掉铜镜,不料那血盆大口猛地跳出,追着他就咬。

蒋愿夺路而逃,一路狂奔,身后渐渐没了动静。

他停下脚步,回头一看,裴晏穿着白色亵衣,披头散发,双眼紧闭流出血泪。

蒋愿猛地睁开眼,原是一场噩梦。他心脏砰砰直跳,好似蹦出胸腔,油然而生逃过一劫的庆幸。

等他心跳渐渐平息,却感觉一道视线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蒋愿慢慢转头,只见铜镜中一双黑眸。

他大喊一声,真正醒了过来。

蒋愿顾不上浑身冷汗,坐到镜前看自己耳后,六片花瓣舒展,只剩一瓣裹着花蕊。

翌日,一仆人来找蒋愿,道谢霁寒在书房等他。

蒋愿来到书房,看到谢霁寒双眼布满血丝,便知他一夜未睡。

谢霁寒吩咐蒋愿去泽苍派办事。

原来昨日谢霁寒细细查过尘色镜,发现此宝器被人动过手脚。他对器物不甚精通,而泽沧派是炼器鼻祖,所以让蒋愿去泽沧派请秋素卿。

蒋愿办事牢靠,谢霁寒一向放心。此事机密,不能传信,以免走漏风声。

秋素卿炼器大家,恃才傲物,脾气大得很,轻易请不动。因此需要蒋愿亲自跑一趟,向他说明来龙去脉。

蒋愿领命,立即收拾包袱,赶往泽沧派。

深夜,一道黑影偷偷摸摸溜进谢霁寒书房,不是蒋愿又能是谁?

表面上他赶往泽沧派,半路又神不知鬼不觉回到了静虚派。

蒋愿从小到大,一直觉得自己运气不错,这次也不例外。

尘色镜误打误撞被人损坏,让他逃过一劫。

他本以为此事能含混揭过,却不想峰回路转,谢霁寒发觉尘色镜被人动过手脚。

为今之计,只能彻底砸碎尘色镜。

此举定会让众人察觉,裴晏之死不简单。

但眼下蒋愿顾不上许多,走一步看一步,破坏尘色镜是当前最好的一步棋。

在尘色镜上动手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