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枝睡在暖阁守夜,朦朦胧胧中,听到几声低泣,她一激灵清醒过来,端着烛台靠近床榻。
摇曳的烛光下,蒋愿按着心脏缩成一团,怔怔望着虚空,明眸中溢满泪水。见青枝走来,蒋愿嘶声道:“吵醒你了?”
青枝摇摇头,心中一软,她把烛台放在桌子上,示意蒋愿躺平,细白皓腕戴着金手镯,一双柔荑为蒋愿推拿放松。
侍女哼唱着柔和的小调,蒋愿舒服得迷迷糊糊睡着了。
这夜过后,青枝与蒋愿生出些默契,但青枝仍然不与蒋愿言语,蒋愿也不着急。
蒋愿一直谋划着递消息出去求援,目前唯一的突破口就是青枝,现在时机未到,他要沉住气。
终于有一天,蒋愿逮到了机会。这天深夜,蒋愿依旧难以入睡,正闭眼假寐,突然清晰地听到“吱呀”一声,蒋愿瞬间清醒过来,起身来到窗前,一道窈窕的身影蹑手蹑脚穿过院中,拉开正门,一闪身不见了。
这座院落有两扇门,一扇小门通往顾沧澜的住所介雪堂,侍女出入都经过此门;另一扇正门直通外界,门扇紧闭,从来没有侍女进出。
青枝半夜从正门外出,想必有不可告人的原因。
蒋愿悄悄等在门后,一个时辰之后,青枝回来了,她一拉开正门,就看到门背后的蒋愿,心脏狂跳,惊骇万分之下,忍不住尖叫,又急忙捂住嘴。
蒋愿幽幽看着她,问道:“你去哪儿了?”
青枝下意识哀求:“公子,不要告诉别人……”还没说完,又想起“不能与蒋愿说话”的规矩,懊恼得咬唇。
这么多天,蒋愿第一次听到青枝说话。
蒋愿见青枝云鬓凌乱,双颊绯红,口脂晕染,心下了然,想必这小侍女是夜里私会情郎去了。
顾沧澜的介雪堂不比顾衍芝的住处,顾衍芝宽厚,丝毫没有架子,常与侍从们闹作一团。而介雪堂规矩森严,设有执掌仆从的管事,惩罚做错事的仆从。介雪堂不允许侍仆私自外出,青枝被派到蒋愿院中,看到侧院正门无人看管,心思就活络起来。
蒋愿不想为难青枝,但他也没有办法。蒋愿目光灼灼,盯着青枝道:“你帮我送张字条,我就替你保密。”
青枝犹犹豫豫怯怯看着蒋愿,不言不语。
蒋愿继续游说青枝:“你只需要帮我送一次字条,之后每天晚上就能自由出门,我还会替你遮掩。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送字条的事你不要和别人提起,烂在肚子里。”
想起英俊潇洒的情人,青枝心动不已,点了点头。
蒋愿立即回屋起草,下笔时却犯了难。
这张字条是为了与顾衍芝建立通信渠道,方便日后顾衍芝搭救自己。顾衍芝更了解自己的父亲,更容易找到顾沧澜结界的薄弱环节,时机一到,蒋愿与顾衍芝里应外合,内外夹击,即可突破顾沧澜的结界,顺利逃出生天。
问题在于字条不能写得过于直白,防止被有心人瞧出端倪上报,即便字条被顾沧澜抓到,蒋愿也能矢口否认,把自己摘出去。
但若写得晦涩,又怕顾衍芝不知来信何人,忽视字条。
蒋愿思来想去,写下一句诗: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诗句中暗含二人姓名,顾衍芝曾将这句诗刻在印章上,他一看便知。
蒋愿把字条交给青枝。修真者辟谷,侍从修行未到,还需进食。泽沧派全部侍从一齐用餐,到时青枝将字条交给顾衍芝的侍女翠微即可。
第二天青枝回到小院,告诉蒋愿字条已成功送到,蒋愿长舒一口气。
虽然深夜蒋愿常常自怨自艾,反复忧虑顾衍芝的态度。但其实蒋愿内心深处,依旧十分信赖顾衍芝。他与顾衍芝多年好友,就算不谈情爱,友谊仍在。顾衍芝为人处世含仁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