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们……”蒋愿握紧剑身,“你们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凭什么大人物能将小人物玩弄于股掌之间?甚至于性命?
静虚派上下多少人,就这样死了,死得不明不白!
薛明珠、华阳林……还有无数静虚派弟子,大概到死都不知道,他们敬重的掌门,视他们如草芥。
谢霁寒这老东西,死就死了,死了还要算计他!
狗屁身世,狗屁魔纹,统统都是狗屁!
谢霁寒是什么狗屎,死了还想控制他,他偏不如他的意!
蒋愿侧脸青筋暴起,牙关咬得嘎吱作响。顾沧澜眯起眼,上下打量他。
蒋愿哑声道:“我若说,我不做呢?”
意外地,顾沧澜没有生气,他端坐在座椅上,转了转小指的黑玉戒圈。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顾沧澜很平静,“你认为我和谢霁寒独断专行,那是因为你不在我们的位置。”
顾沧澜收敛了脾气,他必须说服蒋愿。
“正道气数已尽,七天前远鸿派和渺杳派已被攻占,谢霁寒与云绛有仇,云绛不会放过静虚派,静虚派覆灭已成定局。”
彩霞镇上,谢霁寒一见到封印,便明白正道如风中残烛,大限将至,天命难违,魔神必然出世。
不破不立,一些牺牲是必须的,为了更长远的利益,谢霁寒与顾沧澜选择了一条不归路。
顾沧澜假意归顺,谢霁寒放弃静虚派,是断尾求生,只为留存泽苍派的实力。
“为了大义,我付出了名声,谢霁寒付出了性命,”顾沧澜淡淡道,“蒋愿,这还不够吗?你有什么资格不配合?”
哈!大义!
“我不配合,你又能将我怎样?”蒋愿侧目而视,双眼通红,执拗倔强。
顾沧澜这些掌权者,自大到让他恶心,或许顾沧澜说得有几分道理,但蒋愿就是不愿意。
顾沧澜皱起眉头,这小子油盐不进,实在矫情得很。
“你难道不想救顾衍芝?”顾沧澜反问。
宛如一簇箭射中了蒋愿,他脸色一白,低下了头。
马车一路颠簸,蒋愿一路沉默,顾沧澜也不逼他,抱臂静坐。
过了苦瘠山,就是魔族的地界,地表坑洼不平,怪石嶙峋,愈发的贫瘠与荒凉,马车晃晃悠悠越走越慢。
顾沧澜撩起锦帘,望到苦瘠山的界碑,将目光移回蒋愿身上。
“还没想好?”
“我……”蒋愿声音略微沙哑,“我不。”
顾沧澜气得笑出了声。
魔魂
阎浮界盆地构造,魔宫建于盆地正中,楼阁错落,宫内矗立一座九层魔塔,塔身分八面,八角屋檐高翘,紫琉璃檐脊坐九尊凶兽,煞气冲天,张牙舞爪扑向八方。
下坡路不宜乘车,顾沧澜把蒋愿揪下来,两人站在盆地东侧高丘之上,俯瞰整座魔宫。
天空呈赭红色,漫天黑云,却无一丝微风,空气浓稠得仿佛停滞,土壤是诡异的赤褐色,鲜血肥沃了这片土地。
顾沧澜不与蒋愿多废话,缚仙索捆好蒋愿手腕,扯着他向下走。
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半山腰,叮叮咚咚一片金鸣声,这里是一处采石场。
黝黑的岩石前,无数黝黑的臂膀起起落落,粗糙的麻绳嵌入脊背,劳工蚂蚁一般,拖动着巨大的石块,豆大的汗水滴入赤土,经土壤析出血红的水,吃力的号子声,监工的喝骂声连成一片。
监工头儿瞥到顾沧澜,谄媚地迎上来,顾沧澜把蒋愿推到监工手里,冷道:“叫他吃点苦头。”
监工脸色略带为难:“顾掌……真人,这不合规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