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不相瞒,妾身?这?些日子,连最坏的结果都想到?了。如今能知晓爹娘健在,家人还有性命,已是幸事。”

更多的话?,她没与娘娘说。

慈安宫中的嬷嬷已经“提点”过了贪用军饷乃是能抄家砍头的大罪,可现在罪名未定,一切都还有转圜之机:若是能怀有子嗣,产下东宫长子,或许能看在孩子的面?上,保她一家老小继续荣华富贵。

周觅柔苦笑着:“能知晓家人的近况,妾身?已经万分?感激,不敢再求娘娘救家人出来,只请娘娘莫让人折辱阿爹,莫断了府中的饮食……”

那日她忍着羞耻自荐枕席,仍不能留得太子半分?温存,更别提孕育子嗣。她实在不知自己还能做什么了,深深的无助包裹着她,让她几近崩溃。

“还未到?绝路,未曾定罪,何?以如此悲观。”

明蕴之道:“那日便与你说过了,不论?是否被冤,事情既然发生?,便定会在什么地方?留下痕迹与凭证。幽州的情况我不甚清楚,想来你比我更了解些,可能想想,有谁能为你父亲做证明?”

见周觅柔止住了伤感,回忆起来,明蕴之又问?:“再想想从?前?你父亲身?边,可有过什么特别的人?若有人想指证你父亲贪污,起码是能接触到?军中账务的,身?份必然不会太低。”

太后娘娘想要敲打一个人,有的是人替她办事。但意思一层层递下去,具体实?施的人是谁,或许是个切入点。

“娘娘这?么说……”

周觅柔从?沉思中回过神来,道:“若说特别的人,还当真有一位。”

她离开幽州入京的一个月前?,正值新一任幽州牧梁华茂赴任。她随着爹娘去参加宴席,还有幸与幽州牧的夫人说过几句话?。

周觅柔自小就不是什么善于交际的人,爹娘更不是会经营攀附的,所以为官这?么些年?,周父也只是幽州郡中的一个通判。能参加梁府的宴席,已经是上官提携加恩了。

那日宴席之后,阿爹显然忙碌了起来,说是得长官看中,或许不日便能再度升任,在州治做事了。

“阿爹本分?了这?么多年?,将要升官之际闹出这?种祸事,妾身?想着,或许是阿爹的同僚心生?妒忌……”

周觅柔猜测着:“阿爹曾说过,他与一位同僚多有不睦,那人更长袖善舞,会讨好长官些,若无阿爹,升任的本该是他。”

二人心中有了些底,明蕴之让人记了周父那同僚的姓名籍贯,道:“我会请朋友查一查此人,若真与此人有关,或许能证实?你父亲的清白。”

送走了周觅柔,明蕴之揉了揉脑袋,长长地叹了一声。

她看向赵嬷嬷:“嬷嬷可会觉得我多管闲事?”

理智上,她知晓自己不该太过插手。

她已经尽量做得低调,不以自己的名义去查,不明面?上与太后起冲突,也不让自己与此事有太多关联。

起码迄今为止,慈安宫那边并未有消息来责她插手政事。

赵嬷嬷这?几日也知晓了些东宫的事,摇了摇头,宽慰道:“娘娘一番善心,不辜负老爷和老夫人的教导。此事若能解决,还是早日解决得好。”

“是该如此,毕竟人命关天。”

明蕴之思索一瞬,道:“青芜,将这?消息送出去。后日,我亲自出宫一趟,细说详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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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侍郎府。

工部李侍郎今夜设宴,宴请工部众人。

李侍郎是个好喜乐的性子,几乎月月都有宴饮,刚从?围场回来,只觉玩得不甚过瘾,又唤了工部同僚来府中吃酒。

为表礼数,他自然也给太子殿下送了帖子。

谁知那十回有九回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