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姚玉珠哭过?一场,便好似没事了?一般,与从前一样吃喝运动,反倒还安抚她,说:“二嫂别太担心我,我都好着呢。”
明蕴之也?没傻到把?她的话当真,可见她精神尚好,很少提及齐王,仿佛此事不存在似的,暗自松了?口气。
但她这般,总比寻死觅活得强,她怕姚玉珠和肚子?里的孩子?再出意外。
在她生产那日,明蕴之守了?她一夜。
母子?平安,铖儿白白胖胖,很是可爱。姚玉珠生完便昏睡过?去,明蕴之守在她身侧,任由她的手抓着自己的手,榻上之人仰面躺着,泪水无意识地流了?满面。
明蕴之知道,那是姚玉珠心里永恒的隐痛,那个烂漫天真,娇俏可爱的小女娘,到底是回不到过?去了?。她只?能强撑下来,撑起这个忠武王府。
齐王咬着牙,握紧荆条,反手抽到了?自己的背脊。
“……哎!”
明蕴之下意识想拦,却被裴彧按住了?指尖,生生站住脚步,瞧着他隔着麻衣,抽了?总有数十下。
“够了?。”
裴彧开口:“再打下去,谁来监国,谁来稳住朝臣之心?”
齐王唇角溢出一丝血迹,他敛眸擦过?,放下了?荆条:“……是。”
荆条打在背脊,疼得要命,他撑着身子?轻抖着站起身来,如他最仰慕的二哥一样,背脊挺直。
逆着光线,齐王开口,道:“二哥那日所说之事,我放在了?心上。”
“今日来此,也?不止是为了?母后之事。”
他忍着剧痛,沉声道:“我有一个想法?,不知二哥,可愿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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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明蕴之端来药碗,送入房中。
澡间一片雾气氤氲,裴彧整个人坐在澡桶中,发丝微湿。
明蕴之垂眸,将药碗放在一旁,随手拿起篦子?,为他通发。
裴彧:“何必辛苦,做这些琐事。”
他拦住她的手,将其放入温热的水中,慢慢揉着:“你已经很累了?。”
明蕴之:“我高兴。”
她搅弄着水面,将水滴轻轻洒在男人的身上,有几滴落在他的面颊,带着些湿润潮气,像是竹枝上的清露。
“五弟今日所说之事……你可想好了??”
明蕴之忍了?许久,终于开口。
裴彧阖上本?就不能再视物的双眼?,点了?点头。
“可以?一试。”
在齐王回京之前,裴彧便与他长谈了?一回。
他的身子?,他自己心里有数,皇权高位本?就非他本?心,这天下若能得齐王这样一个贤德之君,也?算福分。
裴彧不似平宣帝。
平宣帝与先帝一样,疑心太重,重到身边哪怕是最亲近之人,也?不敢完全信任。在这种情形之下,朝臣彼此争斗攻讦,后妃子?嗣相互倾轧,为了?自保,结党营私之事难以?杜绝,天下难安。
而他,或许是将那日明蕴之的话听了?进去。
他是人,生于世?间,总要有人知其心意,懂得其打算。
他既然选择了?齐王,信任齐王,便不该再留下与其生出隔阂的间隙。
前世?今生之事太过?玄妙,静山也?与他道过?,天机不可轻泄。裴彧便只?言自己于战场搏杀多年,杀孽深重,或许是天道不可违,降罚于他,命不久矣。
他早已暗中处理好了?一切,他去后,他的部曲会扶持齐王,保他顺利登基。与此同时,他也?要齐王的一个保证。
这个保证,只?有关于明蕴之。
齐王对?天起誓,以?性命作?保。私下却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