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宣帝将那几封奏折扔下去,每扔一封,丽妃便?被?吓得一激灵,颤抖着手触碰那写满罪状的奏折,哆哆嗦嗦。

“这些事,他是朕的儿子,朕都?可以勉强放过。儿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朕能容忍。”

平宣帝语气沉沉,丽妃闻言抬首,绝望的眸中又升起几分期望:“陛下……”

“但!”

平宣帝猛然将一封奏折扔到她脑袋上,尖利的角刺破了她的额角,溢出一丝鲜血来。

丽妃慌乱的目光落在那奏折上,依稀能瞧见上头的字样。这封奏折……出自豫州,一个从?未听说过名字的官员,好似姓郑。

“他竟敢私蓄兵马,结党营私……这是要造朕的反啊!”

“陛下!”丽妃扑上前去:“陛下,易儿他不敢的啊,您召他回?京,让他好好与您解释,他不会?做这些事的……”

“铁证如山,你还要朕如何?”

平宣帝冷眼看?着她:“朕今日见你,已经顾足了你我二十余年的情分。来人啊,将丽妃……不,邱庶人带下去。”

“这钟粹宫奢华,也不必住了。”

他说完,摆了摆手,一副极厌烦的模样。

这些年来,他贪恋丽妃美貌与柔顺,还有她那恰到好处的心机与作态,丽妃从?未在他面前,看?到过如此表情。

她被?人拖走,奋力挣扎起来:

“陛下!妾身?侍奉您二十余年,难道?连最后一丝情分也不能留吗!”

丽妃几乎是嘶吼着,说出了这句话。

平宣帝没有回?答她。

丽妃赤红着双眼,挣开内侍的束缚,朝平宣帝处奔去。

“……陛下!护、护驾!”

御前太监反应不及,生生看?着她扑到了陛下近前,却又拐了弯,自己撞向了御前侍卫为?护驾而拔出的长刀上。

“陛下。”

鲜血染红她的衣衫,丽妃声音越发微弱,她抬起手,拼尽全力,抓住那一片明黄的衣角。

“你以为?,你除了我和易儿,就能高枕无忧了吗……你、你永远都不会知道……”

她扬起一抹笑意,双眸直直地盯着平宣帝,维持着这个姿势,没了气息。

平宣帝永远都?不会?知道?。

他这副看起来强健的身躯,早已走向末路。

……

大雨滂沱。

扬州,州牧府外。

“殿下,丽妃娘娘殁了。”

随侍似是不忍心,带着哭意道?:“咱们……”

雨水冲刷着康王的面颊,他眉眼泛起了阴狠,指尖掐得死紧。

下一顺,他自隐匿处冲入雨中,破门而入,大手提起扬州牧的衣领,一刀横在他的脖颈。

“为?何不出兵?”

他声音冷冷,带着刺骨的恨意:“吃了本?王那么多好处,等到本?王要用你的时候了,你竟退兵?”

扬州牧在榻上睡得好好的,忽然被?人用刀抵着脖子,吓得浑身?发软。

康王根本?不像想要听他辩解的模样,冷哼一声,一刀封喉。

血光溅开,他从?这具死尸榻下,寻出了那可调兵遣将的令牌。

“殿下!”随侍道?:“纵使咱们有了这令牌,难不成就能调动扬州那数万大军?”

“扬州上下,俱是无胆小儿。”

康王将其握在掌中,狠戾道?:“谁敢反对,本?王便?杀谁。扬州这些人,私底下与本?王做了这么多事,当真以为?日后裴彧上位,他们能逃得过?!”

“不如跟随本?王,殊死一搏,富贵……险中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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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