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因为心底的猜测又被印证了一回,明蕴之躺在榻上,许久都没睡着。
辗转反侧了会儿?,她披着衣裳起身,离开船舱。
她不欲惊动旁人?,放轻了脚步,三两个侍卫瞥见她,亦被她摆手?压下?了行礼之声?。不远处舷侧坐着个纤长的身影,好似素白月辉。
是?綦舒。
“可要喝一杯?”
綦舒听见脚步声?,头也没回,朝后摇了摇手?,举起那对酒杯。
明蕴之上前几步,坐到她身侧。
“这是?什么酒,闻着很?香。”
“不知名的果子酒罢了,”綦舒倒了一杯,递给她:“这世上,不是?只?有名动天下?的酒才好喝。有些酒,名气大,却不过尔尔。”
明蕴之沾了沾唇,味道不错。
她看了綦舒一眼?:“綦娘子能饮酒?”
虽然不是?第一次瞧见她喝酒,但她好歹是?病人?,常年一副病态,明蕴之顺口多问了一句。
从离京开始,綦舒一直与她同?行,二人?却没说过几回话。大多数时候,她都坐在自己的马车中,睡在宅邸里?,很?少出门,也从未听过她提过什么要求。有些时候,明蕴之差点会忽略掉她的存在。
她好似一团摸不着又抓不住的雾,行事毫无章法,随心所欲,却又让人?觉得她本?就该如此。
“不能啊。”
綦舒回答得清脆:“我爹说了,再瞧见我偷喝酒,就该挨揍了。”
明蕴之好奇:“綦大人?会如此行事?”
她在宫宴上见过綦自珍,是?个儒雅又风度翩翩的中年人?,瞧着有些文若,不似能扬言会揍女儿?的人?。
綦舒顿了顿,好像被她问住了,眸中酒意分明了些许,她放下?酒杯,道:“十多年前,会如此。”
“至于现在……”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自从那日之后,一切都变了。”
她想要再倒酒,被明蕴之轻轻按住:“綦娘子,还是?少喝些吧。身子要紧。”
她见过綦舒发病的样子,很?有些骇人?。
“太子妃觉得,人?何以是?人??”
微风卷过綦舒的发梢,她轻轻侧眼?,看向明蕴之。
明蕴之晃了晃手?中的杯盏:“綦娘子何以如此发问?”
“人?与野兽最大的差别,便是?人?有思想,可以克制自己的想法,约束自己的行为。而兽,只?会顺着欲.望行事。”
她转过酒杯,再倒上一些。
綦舒:“太子妃觉得,我是?人?,还是?兽?”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她,一瞬间的不寒而栗后,明蕴之沉下?心来,道:“是?人?。”
綦舒低笑几声?:“连我自己都不敢这么想。”
明蕴之吹了吹夜风,道:“是?因为綦娘子方才所提的‘那日’么?”
二人?间静了片刻,綦舒将手?中酒液倒入喉中,道:“太子妃可不是?爱管闲事之人?。你?我见过数回,哪怕从前疑心过我与裴彧有什么首尾,都不曾开口询问。今日,是?因何开口?”
她虽为人?,却有着兽一般的敏锐,明蕴之看见她脖颈处痕迹时,眸中一瞬间的颤动骗不得人?。只?是?綦舒没那么无聊,掺和别人?家夫妻的事,明蕴之不问,她何必巴巴地上前解释?
她的病,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明蕴之若真感兴趣,也不至于今时今日才开口发问。
綦舒:“你?在试探綦莫。”
明蕴之不置可否,饮了口酒。
綦舒:“他的命,是?我的。”
“我不想要他的命,”明蕴之淡声?道:“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