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动作全然出于本能?,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掩好?了。
她有想过这样遮掩的?必要性,裴彧应当?不是那等斤斤计较之人,便是知晓她曾有欺瞒,其实也不算大事。
但藏都藏了,明蕴之按在纸上,道:“殿下今日回来得晚。”
裴彧“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她手边的?桌上,“看了几个卷宗,耽搁了时辰。可用过膳了?”
明蕴之唇瓣一抿:“用过了。”
裴彧看她一眼?,便知这话并不实在。她每回来月事那几日都没什?么力气,用得也少,似今日这幅情状,应是没吃几口的?模样。
换了衣裳,随意用了些晚膳,让人也煮了红糖圆子来,看着?她喝下热腾腾的?甜水。确认她不会夜半饿肚子了,裴彧才作罢。
等一切事罢,男人便坐在明蕴之身侧,问道:
“方才在做什?么?”
明蕴之提了花灯的?事,裴彧想了起来。
上一世,因着?郑文宏的?死,他没参与那盛大的?花灯节。但郡守府懂事,为宅子中添了不少花灯,各式各样的?都有。
裴彧又让人将其保存妥帖,一一送回东宫去?。
次月,明蕴之送来的?信中比往日多了几句,他便知,她是喜欢的?。
如今能?亲眼?所见,应当?会更?欢喜。
明蕴之继续坐在桌前,展示道:“剪一些做灯笼的?贴花。”
裴彧:“从前倒是没见过你做这些。”
明蕴之笑意清浅:“宫中的?灯会看来看去?都一样,没什?么意思。”
她在益州时,见过民间热热闹闹的?灯会,便再也看不进那肃穆有余,喜庆不足的?宫灯了。
案几上铺着?宣纸和细纱,剪刀放于一侧,其下还有些碎纸屑。明蕴之一手摁纸,一手执剪,不过片刻,一对栩栩如生的?鸳鸯便出现?在了两?人眼?前。
“瞧,”她心情不错,“便是这样。”
裴彧眸光轻动,接过她手中的?鸳鸯。
“鸳鸯……”
指尖抚着?脆弱的?纸片:“听?闻此地花灯节,亦有有情男女祈求姻缘美满和顺,倒是灵验得很。”
明蕴之长指轻顿。
一声轻响,那鸳鸯被?她无意识中拽得裂开,撕出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她面上笑意敛了许多,温声道:“年轻娘子郎君才求这些,妾身已然成婚,没什?么好?求的?了。这是帮玉珠做的?,她不大会剪纸。”
她的?睫毛轻颤,唇角却始终平稳,不带一丝波动。
明蕴之:“妾身的?还未做好?,改日再给殿下瞧。”
裴彧低低应声,没再说话。
一时间,屋中只有剪刀嚓嚓碎开纸片的?声音。她偶有垂首,在纸面上做下标记,每当?此时,裴彧便配合地移开视线,只作不觉。
她于灯下剪花,如春夜里的?一场幽梦。
梦易醒,裴彧不敢惊扰,只垂眸瞧着?那被?灯光打落的?睫毛 ,长睫在眼?下投下斜斜的?影,像是半扇沉睡的?蝶羽。
她指尖纤白,掌心微微泛红,动作细致又轻盈。
鸳鸯、并蒂莲、比翼鸟……
无数夫妻同心的?纸花从她手中而生,却无一因着?他们两?人。
裴彧目光微挪:“花灯节那日,官员休沐,官署应当?无人。”
明蕴之轻轻抿唇,指尖在光滑的?纸面上滑动,应了一声,却并无更?多表示。
掌中的?手持无端变得灼热,似能?烧心般被?他捻动着?,烛火微晃一瞬,裴彧才道:“五弟妹有五弟作陪,怕是顾不上你。”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