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夫人知晓儿媳有孕,女儿都?这么说了,她也只能点点头?,不死心地问:“那你看够了回家,可还愿意……”

“母亲,”明蕴之?及时道:“用膳吧。”

几人用过膳,明蕴之?想到裴彧那夜所说的事,寻到柏夫人,细细叮嘱道:“父亲这几年提拔了不少族亲,母亲可知晓?”

柏夫人还红着眼眶,闻言道:“知晓,那都?是?咱们自家人,一些小官职罢了,无事的。”

明蕴之?叹口气?:“母亲回去后,要多多劝着父亲,莫要做出任人唯亲,私下敛财之?事庄家就是?个教训。”

柏夫人早知道庄家恶贯满盈,听她这么跟自家作比,还有些不服气?:

“咱们明家和庄家又不一样,你爹有本事,你兄长也一身好武艺,又不是?干领着闲职不做事……”

外祖父多年前曾与明蕴之?说过:他生平最悔之?事,便是?在柏夫人这个女儿年少时不曾将她养在身边,好好教养着,让柏夫人目光短浅了些,性子也急躁易怒,动辄哭啼。

那时明蕴之?不理解这话,也维护亲娘,自然都?说没有。如今长大了,慢慢知晓在某些事上,柏夫人的确不怎么敏感。

指望她这个只会与夫人们喝茶交际,接受贵夫人们捧着哄着的人去盯着父亲显然不实际。明蕴之?放弃了叮嘱母亲的念头?,转而?对含之?道:“回了柳园,多多写信与我?。”

含之?点头?,“阿姐也是?。”

第二?日一早,明蕴之?亲自送走了妹妹。

柏夫人和含之?的几辆马车同行半日,出了京城遇到个岔路口,柏夫人抹泪劝了许久,车队最终还是?分作两路,往不同的方向去了。

回到宫中,明蕴之?顿时觉得东宫都?空了下来。

含之?在东宫住了两三个月,时常陪伴在她身边,仔细算来,这还是?她们姐妹俩相处最久的一次。

只是?近来事多,她没心思想念妹妹,立马又叫人收拾起了裴彧的东西。

裴彧要离京督办河工,不知归期何时,又路途遥远,要备下的东西自然很多。

裴彧下朝回来,瞧见她站在殿外,指挥着侍从将东西搬来搬去,站着看了一会儿。等?到明蕴之?迟钝地发现?他时,才上前环住她,触碰到她微凉的手。

“怎么不在殿内坐着?”

裴彧似乎有些累,微微闭上眼,将下颌放在她的头?顶,环绕住她。

……东宫多少侍从都?在呢!

明蕴之?目光扫过,见那些侍从想看又不敢看,面上都?带着些笑意,心底越发羞恼,挣了挣:“殿下。”

裴彧声音有些哑:“让我?抱一会儿。”

听到他这样的声音,明蕴之?没了法子,僵硬地任他抱着。

她不是?个情绪外放的人,更何况有这么多人瞧着,总觉得不自在。可她心里也清楚,她和裴彧是?夫妻,更亲密的事也做过了,如今只是?抱一会儿,不值得大惊小怪。

明蕴之?转首瞧他:“可是?背上的伤又疼了?”

裴彧颔首,含混地应了一声。

冬日寒凉,他身上的伤本就没好好养多久,养伤的时候也没闲着,仍在不停地处理政事。王太医说过,这伤就算好了,对身子的伤害也是?难以逆转的。

只能慢慢补回来。

然而?近来这么多事,裴彧也没能好好温补。

明蕴之?想了想,对赵嬷嬷道:“嬷嬷,将库房里那只老参拿出来,让小厨房炖了吧。”

“担心我??”

裴彧低低垂首,嗅着她发间的清香,忽地带出些笑意,低声道:“不补也能满足你。”

明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