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彧这便懂了,她定是知晓了方?才?哄骗她的事,也不带半分羞惭,转了转茶杯,道:“生辰将至,想讨些喜欢的贺礼罢了。”
“殿下不喜欢琴?”明蕴之睨他一眼。
他擅琴,哪怕少见?他奏曲,也知晓他这技艺不差,且库房中也常年存放着几把好琴,他也偶尔会让人取出赏玩一把,显然是个?爱琴的。
裴彧:“在孤看?来,再名贵的贺礼,也不及蕴娘亲手绣一方?帕子。”
香囊费神,还是帕子简单。
他目光轻垂了垂,语气淡然:“琴谁都能送,但帕子香囊,孤可不是谁送都收的。”
明蕴之回?过味儿来了。
因着受刑,又发热几日,男人本就棱角分明的脸更?为清瘦。喝了酸枣茶,那酸气她都受不住,更?何况向来口味清淡的裴彧,这会儿眼睫轻掩,竟显出了几分可怜来。
明蕴之想到了幼年含之生病的时候,或许人在病中就是脆弱几分,有些特殊的念头也是寻常。明蕴之抿了抿唇,道:“一方?帕子而?已,殿下想要,为何不早说?”
“孤说了,蕴娘怕是会让绣娘一气做上几百条,把孤的嘴堵严实。”
“……”
明蕴之无?言以对,似乎……的确。
她叹口气,裴彧都开口了,一张帕子也费不了多少工夫。明蕴之唤人拿来针线,坐在窗下,真开始缝制起来。
落针前,她问:“殿下想要什么花样?”
“都好。”
裴彧点到即止,要求太多,她也会嫌烦的。
哪怕她嘴上定不会表露半分。
明蕴之摇了摇头,垂首,借着日光绣了起来。
裴彧从她垂首开始,目光就未曾离开半分。
她平时做针线不多,手艺也算不上好,裴琦那几只?兔子若无?含之帮忙,都要狠费一点工夫。裴彧见?她落了针,转瞬又犹豫了会儿,将落针挑开,重新落下。
这一动作完,她下意识抬头瞧了瞧。
裴彧转过视线,喉头轻滚。
见?裴彧没看?到她的动作,明蕴之更?放了些心,很快地上了手,随口问道:“沈大人今日来送什么?从前工部送文书的,好像不是他。”
“问他做什么。”
裴彧声音紧了些。
明蕴之又看?他一眼:“为着含之。”
裴彧抬眸:“含之?”
明蕴之将自己的想法与他说了:“你瞧啊,男未婚女未嫁,又是才?子佳人,若真能成,怎么不好呢?”
“孤竟不知蕴娘放着好好的太子妃不当,去当牵线的红娘了。”
裴彧淡声道:“孤瞧着,不大乐观。”
“为何?”
明蕴之歪过脑袋:“这二人性情我?都清楚,往后也是有话可说的。不仅家世相当,沈大人往后高升在望,含之也是多好的一个?小娘子啊,能娶她,是那人三生修来的福分。”
她眼里,二人哪哪都好,之前是没怎么想过,现?在一想,恨不得两人立马牵着手走到她身前,说让她去陛下皇后跟前求个?赐婚了。
“沈怀璋一心仕途,怕是无?心儿女情长。”
裴彧将文书看?完,放下道:“含之亦有志向,虽则不厌恶此?事,但你若催她,她心里必定更?加厌烦。”
明蕴之叹了口气:“也是。”
柏夫人在家定然天天念叨含之,所以让含之心里厌恶更?甚,转而?也更?坚定去柳园。
“随缘吧,”明蕴之想得很开,总归也是临时起意,“各人有各人的福分,强求不来。”
裴彧看?她真的放下了心,才?收回?目光。
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