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情安抚下月奴,转头对虞多令喝道,“把眼睛还来。”虞多令手法一变,掐诀强行召回重瞳子,笑道,“秦公子,不是小弟不给。只是这重瞳上有天机阁的烙印禁制,就算我还给阿昭,他现在也没法用。”
秦非情冷哼一声,知道虞多令所言非虚。天机阁给重瞳打下的禁制复杂精巧,非阁主本人无法解除,就算虞多令也没办法。他虽一贯直来直去,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计较。如今连昭真身已经寻回,回昆仑后借长老之命施压,不信天机阁不放手,眼下不急于一时。
他目光转向怀中人,月奴的一只手仍紧紧抓着他的衣袖,昏迷后也不曾松手。秦非情心绪百转千回,失而复得的喜悦和见他被糟践至此的心痛交织一起,可谓是五味杂陈,难以言表。连昭一向强势、潇洒、无所不能,在他面前鲜少露出弱态,如今乾坤颠倒,竟轮到他做师兄的依靠了。
第三章何意百炼钢
月奴睡了足足三天才苏醒。
他甫一醒来,就感觉自己伏在一片温热的皮毛上,这毛毯还在呼吸,显然是只活物。不知为何,摸上这毛发,他自心底生出一股亲切来,毫不害怕地抱住了这团活物。他动了动手腕,忽然觉得平时纸糊的四肢有力了起来,四肢百骸都暖洋洋的,充满生气。于是心念一动,尝试两脚着地,撑着那活物缓缓起身。
那团东西活有灵性一般,自行转了个方向,将头拱到他腋下,将月奴撑了起来。月奴笑了起来,伸手去摸它的耳朵,悄声说了句谢谢。他心里觉得这应当是一只通人性的大狗,身量一定很高,能轻轻松松撑起一个大人。
他便顺着大狗的耳朵摸了下去,顺着脊背向下,触手温热,皮毛顺滑,令人爱不释手。大狗任由他摸,动也不动,摸到有的地方还舒服得抖抖身子。于是月奴将另一只手也抱了上去,这次顺着耳朵向前摸,眼睛,鼻子,然后是吻部,大狗甚至乖乖张开嘴巴,让他摸它的牙齿,亲昵地伸出舌头舔舐月奴的手指。
月奴被它逗得发笑,正欲说话,就听见有人说道,“计都还是最喜欢你。”
月奴吓了一跳,手上失了分寸,掐到了大狗的舌头,惹得它跳将起来,连带着依靠在身上的月奴也站立不稳。月奴经这一下,好像想起来什么一样,吓得脸色煞白,顺势跪伏在地求饶。
“大爷饶了奴吧,奴再也不敢了。”
那声音陡然一变,惊疑不定,“你说什么?”
月奴吓得更狠。他印象中摩罗宗被攻破后自己被人带走,这一定是自己的新主子。他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踌躇之下竟直接脱起了衣服。
又伏下身连声求道,“月奴初来乍到,不懂规矩,爷请罚奴。”
那声音愈发气恼,“师兄,你在说什么?你到底怎么了。我是非情啊!”
他越气恼,月奴愈是慌乱惊恐,须知他双目皆盲,平日里都是靠说话语气判断他人情绪,对这个最为敏感。害怕接下来会有一通虐打,便蜷起身子伏做一团,回道,“爷说的话月奴听不懂。”
便听得那人来回踱了几步,喃喃自语道,“该死,那姓虞的王八蛋说的莫不是真的。”
他顿了顿,走过来把月奴揽进怀里,把他衣服拢上,犹豫道,“你…你不要害怕。我是救你出来的人,这里是昆仑。你在这里不是炉鼎,不需要这样。”
月奴仍不知如何是好,软在他怀里没有说话。
秦非情缓缓问道,“你…是叫月奴吗?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月奴答道,“回爷的话。奴从教习坊出来那天是八月十五,教习坊那一批炉鼎死伤惨重,最后就我一个人活着,管事的主子就给我取名月奴。”
这下轮到秦非情不知说什么话了。他无法想象连昭竟真的遭遇了这一切。一时间积愤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