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荣苦笑,“你和周枯认识多久,我跟他却是做了二十多姐弟,又怎么可能不清楚他是什么人。”
她停顿了一会儿,又说:“其实你们结婚前,我想过要提醒你,我们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头酗酒家暴,妈妈懦弱,老妈子一样伺候他们一辈子,周枯是男的,又分化成Alpha,被惯的无法无天,一身臭毛病,他的身体里流着家暴的恶心基因。哪怕跟你结婚前,伪装的再好,也早晚会露馅。”
他们明明是一家人,周荣在控诉时,几乎是把自己也骂了进去,可以想象她对这个家庭的极端厌恶。
“可笑至极,我们这个家庭情况,居然是社会的常态。”
齐术的表情很平静,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事情已经发生了,他紧接着又笑了,像要逼自己释然,“没关系,就算你当时告诉我,我可能也不会信。”
周荣道:“我有侥幸心理,我看出来他当时很喜欢你,也怕他知道,被他缠上很烦,坦白来说,我没有提醒你的义务,但我还是很愧疚。”
“你不用怀疑这个愧疚的真实性,我们身上,有一样的伤口。”
她平静的赘述,剖析那时自己,明明自己身在火坑,马上要跳出来了,却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往下跳,她在那时开始认识到,原来她无法避免继承那份恶心的基因,来自她妈妈的软弱。
齐术总是会不忍心,按理来说,他们绝对不是一个阵营。哪怕她说了那些,真实性无法查证,可想到那些可怕的经历,她也经历过,就不由自主放缓了语气,“都过去了,你和他…不一样,你不是施暴者,无论如何,错误也不在你身上。”
“没有过去。”周荣强调,“你们还没有离婚,如果你愿意相信我,我会尽我最大的的能力,帮助你。”
齐术轻笑:“谢谢你……不过,我、我已经有辩护律师了。”
周荣眯起眼睛,本能的不放心:“谁,靠谱吗。”
她又立马反应过来自己的话有些越界,说:“我相信你有自己的判断能力,虽然不能帮你,但是我可以承诺,周枯找我帮忙,我会拒绝,任何方面的。”
周荣所在的律所,在本地也有一定知名度,她本人经验也算丰富,经手的案子不下百起,小有名气,更重要的是这些年也积累了一些人脉,她刚才的承诺,无疑是在说不会给周枯牵线搭桥,算是给齐术吃了一颗定心丸。
齐术对她的话,已经信了八九分,“谢谢,只是……想必你到时候也会承受不少家里的压力。”
周荣轻蔑的笑,“我也不是当时的我了。”
齐术心头一震,他很羡慕这句话里的自信,他一直也成为这样的人,游刃有余,有底气,仿佛什么事都不在话下。
他原来还可以安慰自己,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平庸一点也没什么。但是现在,却落了个这么结果,任人拿捏的下场。
这种自我怀疑,已经困扰了他很久,他频繁的在两种思想中摇摆。
不是你的问题,你是受害者,不要强加给自己压力。
为什么不把自己变强一点,自己强大了谁还会欺负你,为什么那么懦弱、无能……
他像是走进了死胡同,怎么绕也绕不出来,连自己都不知道在迷茫什么。甚至对怎么提升自己,都毫无头绪。但就是会焦虑不安,别人的强大,无论是何秉真,还是周荣,能让他自残形愧,他们的光太亮了,照的齐术看不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