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吗?”

“远,临江市,要坐十几个小时的火车。”

“你们是临江人?”

“是啊,来榆京好几年了。”

岑沛安趴在桌子上,脑子昏昏沉沉,沈捷帮他穿上衣服,弯腰给他戴上围巾,他贪恋那点温热,用下巴轻轻蹭了蹭。

店里客人走完,老板娘出来收拾,她撤下碗盘,擦拭桌子上的油污。墙角的抽纸盒放不平整,她用手压了压,拿开看到下面压着一千零七十块钱。

“孩子他爸,这桌子上怎么有钱啊?”

老板怕是哪位客人落下的,急慌慌出来,看到桌号,猛地想起刚刚和沈捷的对话,他嘴里“哎哟”一声,接下现金往外追,他站在店门口,目光四下徘徊搜寻。

空荡的街道飘起雪花,沈捷揽着他往回走,岑沛安一股赖劲,不肯好好走路。

沈捷拿他没办法,走到他面前半蹲下,双手护在他腿两侧,“上来。”

岑沛安趴到他背上,双手环抱他的脖子,吐出的气息灼热均匀。他清醒一些,埋进沈捷的侧颈,冷不防开口。

“沈叔。”

“嗯。”

“你刚刚为什么要给他们留钱?”

岑沛安在店里的时候,脑袋晕晕乎乎,栽在沈捷怀里,看他掏出钱包,把里面零零整整的现金都凑出来,压在桌子上面。

沈捷托着他的屁股,把他往背上托了托“他们不容易。”

气氛沉默半刻。

沈捷出生名门,又位居高位,展现出的姿态也是倨傲矜贵,薄情寡义。但他今天这番举动,又让岑沛安有些许动容,其实他完全没必要做到这个份上,可他偏偏做了。

在这段漫长的沉默中,岑沛安一时间不知道,究竟是他过去对沈捷抱有偏见,还是沈捷隐藏得太深。

“冷不冷?”

“不冷。”

话音落罢,好一会儿都没人接话,岑沛安枕在他肩上,侧过脑袋,盯着近在咫尺的喉结。

冷风下,喉结滚动起伏利落,惯有的不近人情,又掺着似有若无的禁欲。

一阵酒劲上来,烧得岑沛安面红耳赤。

芳姐双手握在身前,在客厅来回踱步,见沈捷进门,忙迎上去。

“沈先生,您回来了?”

“什么事?”

“太太晚上过来了。”

“我妈?”沈捷把睡着的岑沛安抱到沙发上,轻放下,压低声音问,“她来做什么?”

“没说,等了两个小时,见你一直没回来就走了,让我告诉你,回来不管多晚都给她回个电话。”

沈捷看了眼时间,心里隐隐发慌,他嗯了声,想了想,还是把岑沛安抱回房间,掩上门走到书房。

一通十分钟的电话,沈捷沉着脸出来,眉头紧皱,心烦意乱得厉害,回卧室看了眼岑沛安,拿上车钥匙出门。

“沈先生这么晚还出去?”

“我回趟大院。”沈捷转身,停顿了片刻,回过头声音温缓一些,“给他煮点醒酒汤,看着他喝下去。”

“嗯。”

院里雪压迎客松,夜幕下冷空气缥缈,高眠坐沙发主位,肩上搭着披肩,坐姿挺拔。

车子熄火的声音隐约传来,她循着声音往外看一眼,沈捷径直进来,礼仪规矩忘得一干二净。

客厅气氛一时沉郁。

沈捷抑着不悦,尽量放平语调,“妈,这么晚叫我回来做什么?”

“叫你回来当然是有要紧事。”高眠目光落在他眉间,“你过两天陪美玉去量体做套礼服。”

“你让我回来就是因为这件事?”

“是。”高眠提高声音,心里早有打算,“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