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闲。”沈捷神色如常,给他剥了块鱼肉,“怎么?我在家碍着你了?”

“......”

岑沛安本来想接着话茬问,可是被沈捷三两句给绕到其他话题上,洗完澡躺床上,他才回过味。

岑沛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掀被子下床。

书房灯还亮着,岑沛安走过去,沈捷在里面打电话,他本意没想偷听,可是隐约捕捉到的几个字眼,让他双脚被钉在原地。

沈捷被停职了,还挨了处分。

腊月半下了场大雪,岑沛安早早下班,他到家,沈捷正在餐桌前学包馄炖,豌豆长大了一点,在他脚边扑拖鞋玩。

屋里暖烘烘的,充盈着从未有过的烟火气息,沈捷听见动静抬眼,看他肩头落着一层薄薄地雪,不免加重语气,“又不打伞。”

“下车这一小段路。”岑沛安仰起头笑,蹬掉脚上的鞋子,换上棉拖,走到桌前,低头看盆里的馄饨馅,盯着旁边包好的馄饨,指着质疑道,“这是你包的?”

“嗯。”

“不信。”

沈捷蹙眉啧了一声,当面给他露了一手,把捏好的馄饨放在掌心,举到他面前。

吃过饭,岑沛安在找电影看,豌豆总跳上来捣乱,他摸摸豌豆的尾巴,看着外面漫天的大雪,忽然坐起来,问沈捷。

“出去走走吗?”

沈捷注视着他的眼睛,似在斟酌,又像是思索,以便确认这句话的真实性。

出门前,岑沛安换了件羽绒服,沈捷从柜子里给他拿羊绒围巾,瞥见一抹米白,他微微愣神,用手指拨弄了一下那件毛衣。

岑沛安给其他人买的礼物,早已经送出去,只剩下吴默这件毛衣还一直挂在柜子里。

其实沈捷也怀有一丝侥幸,他无数次在心里想,这会不会是岑沛安的口是心非。

可是当他提起那件毛衣,岑沛安恍然想起,轻描淡写地说他忘记了,下次回家会带回去。

外面雪刚积上,路上还没有脚印,两个人走到附近一条商业街。街上很多商店都未营业,远处昏黄路灯,雪花洋洋洒洒,在光柱下飞舞飘落。

岑沛安歪过头,从围巾里仰起脸,隔着眼前发丝上的落雪,看见一家灯笼店。

春节前,红灯笼总是卖得很好,岑沛安不知道想起什么,垂下视线笑了下。

“笑什么?”

“你对灯笼许过愿吗?”岑沛安侧过头,他的眼底闪烁,眸光流转。

“什么?”沈捷摇摇头,补充道,“我是唯物主义。”

“唯物主义又不影响许愿。”岑沛安看着他问,“难道你过生日从来不许愿?过新年也不许愿?”

“不许。”

“那总要有个精神寄托吧?”

沈捷转过来,放慢脚步,看着他冻红的鼻尖,几秒后,伸手拉高他的围巾,挡住他的脸。

“会有用吗?”

“万一呢。”

沈捷没说话,他没有什么想要的,渴望的只有一样东西,但是他明白,那不是靠许愿能得到的。

“你经常对灯笼许愿?”沈捷话锋一转。

“小时候一到春节期间,就经常那样干。”岑沛安大概也觉得有点幼稚,“不过都是一些很好实现的愿望。”

雪下小了一些,过人行道时,那家灯笼店从里面拉上门,岑沛安脸上闪过小小的失落。

两个人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路过一个十字路口,沈捷让他在旁边站牌下等一会儿。

远处的广告牌明亮,跳闪着钻戒的广告,一辆公交车缓慢停下,车门哐一声打开又合上。

沈捷拿着一束宫灯百合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