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一见傅璟三竟然记不起来。对方好像又高了一点,他的身高却停在高二那年的高度,不知是不是因为睡眠少的缘故。他看着霍云江从阶梯上一步步下来,动作悠闲,却神情倨傲地看着他。

其实是没怎么变的,他也好,霍云江也好,都还是和年少时并无差别的脸。

只是怎么看,这场偶然重逢都在最坏的时间他正站在富家女面前拼了命地接受自己出来卖身换钱;而霍云江却和他们处在同一阶层,甚至更高的位置,看着低廉到泥沼之下的他。

傅璟三忘了做出反应,意识过来时,耳边是自己沉甸甸的心跳。

他浑身发冷,先一步认输似的收回目光,重新垂下头;秦苒却仿佛在霍云江的话里找到了诡异的乐趣,又问道:“说啊,想要多少钱,给自己开个价嘛。”

“……”

他没说话,霍云江和另一个男人三两步便走了他身旁;男人抓过桌上的烟,顺手递了根给霍云江,歪着脑袋点烟道:“苒苒,你包个固定的玩都算了,成天换来换去的。”

金属打火机盒盖的响声仿佛就在傅璟三耳朵边,然而他头埋得极低,不想看霍云江是否就站在他身旁。即便不看他也感觉得到的,别墅里气味混杂的空气中,长青木的香味隐隐约约地混入他的鼻息间,每一次呼吸都能真切感受到那人的存在感。

这是最坏的再相遇。

霍云江说:“多少钱?”

秦苒扬扬下巴,有些不耐烦地跟着重复:“说话啊,多少钱?不说可就一分钱都拿不到了。”

这话里包含了多少侮辱,傅璟三已经不想去思考。

唯一幸运的,大概是霍云江没打算和他来一场感人的久别重逢,也没对他表现出任何厌恶。

他们在这方面有些微妙的默契,不必事前沟通都会齐齐选择假装不识。

傅璟三手臂的肌肉已经因为长时间紧绷着拳头而发酸,就在秦苒反复催促他报价之后,他终于松开拳头,认命般地接受了现状。

“十……十四万。”

秦苒正打算说什么,霍云江却抢先开了口:“你值十四万吗?”

“……”

“我以为两万应该够了。”他抽了口烟,说得很轻巧。

傅璟三猛地一震,接着咬紧了后槽牙,强忍住甩脸走人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