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微微仰头，并不诧异。

周思归后知后觉明白过来，脸色难看得无以复加：“你将?阳华府化作?了?你的道元场？”

他已?完全无法动弹，动静只?在殷照雪一念之间。

“是啊。”殷照雪脸上挂着轻松写意的笑，但他苍白的脸诉说着他其实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轻松。

他没急着挥刀：“这里很?久之前就是我的道元场了?。我想我藏的还算好，你竟将?地方选到了?这里。今日我不杀你，对不起你送我的这份大礼。”

赤日.逼近，周思归感受到一种?能?将?融化的温度，他不由低声询问?：“这是什么道？”

如?此耀眼，如?此强大，令人心?悸。

“想知道？”殷照雪毫不留情将?他按进赤日里，“死后再来问?我吧。”

融入赤日的最?后一瞬，周思归挣脱了?道元场的控制，看着虚弱得仿佛要倒下的殷照雪，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随后他竟是自己先一步捏碎了?心?脏，解脱似的消失在赤日里。

众人愣愣看着这一幕，尤其出自无相阁的强者?，他们从未想过死的会是周思归。

挥去赤日，空中的殷照雪落到地上，旋即身子一软，及时地用刀撑住地面才没有倒下去。

所?有人都看得出他已?力竭，更遑论身上各处都是伤势，每多走一步都在消耗自己的体力。

围观的夏承令总算松了?口?气，他正要下去，却被一只?手拦住了?。

北冥轻轻摇了?摇头，视线仍看着下方。

没有了?挡路的人，殷照雪一步步走到门前。他伸出沾满血污的手，准备将?门推开。然而，尚未接触到手的门，却是先一步地打开了?。

白衣整洁的周思归就站在门内，雁无心?站在他的身后，周思归对殷照雪露出一个温和的笑：“看来活下来的人会是我。”

众人都无比惊诧地看着他。

偷偷观察着战况的江渔也被突然出现的周思归惊出一身冷汗。

她连忙起身，又忽地顿住了?。

周天南疑惑地看着她。

一个全盛时期的周思归，与一个虚弱的殷照雪，谁会先一步杀死谁，并不能?成为萦绕众人心?底的疑问?。

然而比周思归先一步动手的是雁无心?。

在她的手穿过周思归胸膛，摘下一颗心?脏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反应过来。

连周思归也反应未及。

然后那颗心?脏就被雁无心?徒手捏碎了?。

殷照雪双目死寂看着这一切发生。

雁无心?五指染血，周思归胜权在握的表情崩裂，那心?脏爆开时的血浆，甚至有几滴溅到他脸上。

温温热热，带着独属于?雁无心?的温度。

幼时他渴求许久，属于?母亲的温度。

雁无心?生而无心?，她的道元秘学为她造出一颗心?，在此之前被周思归拿去。现在她亲手捏碎自己的心?，同样也捏碎周思归第二条命。

周思归在雁无心?身前倒下了?，双目仍旧不可?置信，他用最?后的余力回头，质问?雁无心?：“你……”

头颅飞起，被雁无心?斩到一边，屈别云痛苦地将?他的头抱住，声嘶力竭地大喊。

“阿雪。”雁无心?唇角溢出鲜血，看上去很?想抬手摸一摸殷照雪的脸，可?最?终没有碰到，踉跄着倒在地上。

“你不需要原谅我做的一切，从今往后，开心?的活着就好。”

她笑着断掉了?呼吸，漂亮但失去神采的眸子始终倒映殷照雪的身影。

她生前没有好好看他，死后贪婪地注视着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