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照雪抬手重重擦了擦被碰到的地方,主?要是后?颈位置,倒不是如江渔所想的防备,他只?是觉得痒,而?后?颈位置尤其的痒。
时?不时?的触碰和窸窣声响就仿佛羽毛剐蹭,比刮骨疗伤都难以忍受。
痛苦过后?是放松,但?这种滋味却会一直残留在心底,隐秘地发作,为另一种意义上的附骨之疽。
擦什么?擦?这家伙什么?意思?
江渔啧了一声,非常明确地表现出了不爽。
她这次要走,殷照雪将她拦了下来:“你还没说你的伤是怎么?来的?”
“你如实告诉我了吗?”
江渔反问他,语带不满。
这家伙一共就没说几个字,剩下的几乎全靠她猜。
殷照雪这时?倒展现出一股无赖劲儿,说:“你自己聪明先猜到了,还要怪我不如实告知?”
“……”江渔一下子哑火了,奇奇怪怪看着他,“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夸我?”
殷照雪对她笑得好整以暇,说:“当然?是夸你。”
江渔给了他一个算你有眼光的眼神,要走的脚步诚实地停了下来。
“托你的福,我这伤来源于度厄。”江渔语气不咸不淡。
殷照雪想了一下就明了:“乾谷澜?”
江渔嗯了声,没隐瞒地说了遍事情经?过,隐瞒了司清让她小心身居高位的人这件事。
论起来殷照雪绝对称得上身居高位的人,听?到这句话,她想到的第?一个人也是他。
江渔和殷照雪现在只?是表面上的和平,内里?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她现在觉得殷照雪同样是个很好的利用对象。
他想利用她,无非与柳娘几人有关,但?反过来,江渔也可以通过他尝试让柳娘几人脱困。
一个人的力量终归不够,她对世事知之甚少,远不如殷照雪混迹杀戮的这些年,更何况他还掌控整个屠灵楼。
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江渔现在的心态约莫就在向此靠近。
谁利用谁还不好说呢。
“伤得很重?”殷照雪语气淡淡。
“不算。”江渔想了想,“只?是没办法立刻恢复。”
“伤口呢?”殷照雪走近,虽没直说,但?江渔从他眼睛里?看出了他要看看伤口的意思。
都是双修过的关系了,彼此可谓知根知底,江渔也不扭捏,褪去半边衣服,缠绕纱布的手臂陡然?暴露在视线中。
殷照雪面色未变,心中却是生出一股暴戾。
解开纱布,显得有些惨淡萎靡的血肉组织暴露在空气里?,殷照雪动作一顿,有所察觉。
“很像是吧?”江渔抽回手臂,缓慢将散开的纱布重新?缠上。
像极了当初殷照雪腰腹所受的伤。
同样残留力量,一个是减缓恢复速度,另一个则是不断侵蚀。
殷照雪道:“明日?会有修恶道的人过来,你的伤很快就会好。”
所以捅了你的人也是修欲道的?
江渔不吱声,缠好纱布才问道:“谁要过来?”
殷照雪措辞严谨:“很多人。”
江渔默默盯着他:“不说就不要钓人胃口。”
殷照雪勾起嘴角,提上江渔褪到一半的衣服,末又细心整理了下。
他笑得眉眼弯弯,温润的笑中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狠辣,轻语道:“都是要死的人,你不用知道名字,明天就能看到了。”
视线中的血红细线此时?堪称张牙舞爪,可见这是真的不能再真的实话。
他的确动了杀心。
“……”江渔心中为明日?即将到来的人默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