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从端着空荡荡的药碗出?来, 弯腰曲背, 头颅低垂, 恭敬且小心地绕过门外跪着的人。

然后转身逃似的大步离开,背影仓皇,活像怕被什么东西赶上。

……

阳华府连降大雪,温度骤降,往日热闹的长街不见多少?人影,树木冻结了枝桠, 树旁的酒楼里也没有多少?生意, 整座阳华府近乎寂静,被苍白的颜色所笼罩。

短短三日,殷家就发生了一件大事。

殷家二公子?殷云泽,用自?己的心头血做了血脉追踪, 向外泄露了殷照雪的行踪。家主殷云流勃然震怒,严令惩戒了以其为首殷卓等?一干旁支在内数人。

殷家上下噤若寒蝉。

谁也没想到,至今重?伤未愈的殷云流会如此大动肝火地维护殷照雪。

……

十五日的最后期限已然临近。

殷云流一动不动跪在门外,已经跪了整整两日。

天色渐渐擦黑, 细雪变作了鹅绒,冰冷的气?息充斥整片天地, 直到深夜,房内才传出?一道声音。

“进来。”

温和低沉,却显得郑重?严肃。

殷云泽从雪中站起,也不去拂身上沾染的雪,径直推开了门。

凉风迎面,药汁苦涩的味道扑面而来,他看?了眼窗户位置,窗门大敞。

这股味道却依旧萦绕于室,久久不散。

就好像这间屋子?已经被腌入了味儿,换句话说?,就像屋中住着的人已病入膏肓。

他想起那则不以为然的谣言:殷家家主殷云流受伤过重?,死期将近。

合拢房门,殷云泽重?新跪了下来。

殷云流将视线从书中移开,看?着他,神色不辨喜怒,“说?说?你错在了哪。”

殷云泽垂眸,视线落在身前的地面上,语气?显得格外平静。

“不该交出?心头血,让大哥陷入险境,也不该让殷家成?为外人谈资。”

“既然知道,你有一定要做的理由?”殷云流放下书,看?了他好一会儿,“你想见我?”

知子?莫若父,殷云泽没想过否认,他的目的本在于此,便道:“您在养伤,谁也不见,我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

见殷云流不说?话,殷云泽继续说?道:“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他顿了顿,“你真的是被大哥所伤吗?”

还在满策府的时候,这个疑问就已经他心里悄悄扎了根。

左谏言何必当?着众人之面询问殷照雪是谁打伤了殷云流?

那绝不是单纯的羞辱,更像是给聪明人的一个提醒。

隐含之意则是:殷云流不是被殷照雪所伤,打伤他的另有其人。

殷云流沉默片刻,忽然起身去关了窗户。

密闭的空间最适合诉说?隐秘。

虽然没有直接得到答复,但看?着他的动作,殷云泽已然明白了什么。

他很自?然地转开了话题,“您的伤恢复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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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云流:“不要紧。”

又是一阵沉默在父子?间蔓延。

殷云泽欲言又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既然大哥没有动手,您的伤又是哪来的?母亲是否知道真相?

最关键的是,为何要制造这种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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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纷呈间,殷云流走至身前,一把?将他拉起。

殷云泽刚站稳,便感受到殷云流在他肩上轻轻一拍,随即是突如其来的剧痛。

闷哼一声,没有动弹,殷云泽硬生生承受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