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纸鸢没想到沈黎心里竟然是这样想的。
试问,一个对自己讨厌至极的人突然转性说喜欢。
换做是她,也很难接受吧。
可她身上发生的事,就是这样魔幻。
她从沈黎怀里出来,躺回原来的位置。
语气平淡娓娓道来。
“我做过一场梦。”
“一场真实到像是亲身经历过一遍的梦。”
“梦里,我识人不清被身边的人伤害,被推下高楼坠亡。”
沈黎听着她的话。
联系她近期行为,在心里补全话里的隐藏部分。
梦里伤害鸢鸢的人是裴瑾。
所以,她才会对裴瑾彻底放弃。
“死后才知道,谁才是真心对我的人,醒来以后大彻大悟,才会有这些改变。”
黑暗的环境,一切都会被无限放大。
包括现在正在倾诉的女声中的压抑着微哑的声音。
鸢鸢,在难过吗。
他安慰她,“那只是一场梦,不是真的。”
“不。”
宁纸鸢声音哽咽。
眼眶中盈满的泪水似乎再也抑制不住,汹涌而来。
只有她知道,那不仅仅是一场梦。
那是她切实经历过的一世啊!
亲眼目睹裴瑾和白晓晓勾搭在一起,爱情友情的双重背叛。
看着宁父锒铛入狱,宁氏落入他人手上的孤立无援。
她被赶出宁家,被裴瑾和白晓晓从宁氏顶层亲手推下,身体坠落后每一处关节钻心的疼,如同刻进骨髓,刻入她的灵魂深处。
时时刻刻都提醒着她,不能忘却。
沈黎察觉到她急促沉重的呼吸,温和道,“别怕,只是梦,都过去了……”
宁纸鸢钻进他的怀里,沈黎微愣,随即轻拍她的后背。
温热的眼泪砸在他的胸口,很快洇湿一片。
他的心脏仿佛被烈火烹油。
等到怀中的人呼吸均匀,沈黎才把哭到睡着的女孩放回原位。
他很难体会,为什么鸢鸢会对一场虚无缥缈的梦这样认真。
听着身旁绵长的呼吸,他对老宅的不安渐渐褪去,也进入梦乡。
梦里。
远在国外的他收到宁氏破产,宁父入狱的消息。
千里迢迢奔赴回锦城。
宁氏大楼底下很热闹,被围上警戒线,周围聚满了讨论的行人。
沈黎快步穿过人群。
只见那警戒线之中,躺着一具死去多时的女尸,地面的血液早已干涸。
他似有所感,缓慢伸手拨开那人的长发。
那是一张被摔得面目全非的脸,可他仍旧认得那是他的鸢鸢……
心脏如同裂开的痛。
沈黎直接被疼醒了,他惊叫出声,“不要!”
宁纸鸢半梦半醒,“怎么了?”
他打开灯,看到安然入睡的宁纸鸢。
才劫后余生般的大口呼吸着。
还好是梦。
男人抹了一把额头冒出来的汗,扯了扯黏在身上的睡衣。
才发觉后背亦是冷汗涔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