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狼狈的坐在地上,抬手擦掉嘴角血迹,俯身去捡那只被摔得支离破碎的手机。
裴瑾一脚踢开手机,抄起桌上的厚厚一摞资料冲着他的脑袋砸下去。
一张张印着不同文字和彩照的纸张散落满地。
有程野去地下赌场的,有宁纸鸢去医院的,还有在两人出现在宴会厅同一间休息室外的……
声声质问回荡室内。
“不认识?你叔叔的赌债是谁还的?你去底下赌场赌命是谁救的?是谁给你出的医药费,谁供你上的学?”
“你今天为什么要单独见她?我跟你说的计划你告诉她了吧?”
“我就说怎么感觉你来裴氏的时机太顺利,你对那枚胸针那么感兴趣,原来你一开始就是为她过来的!”
铁一般的事实摆在眼前,所有的辩解都是徒劳。
程野脱力一般仰躺在地,懒得再辩,“是啊,你都猜对了,那我也猜猜你现在恼羞成怒拿我撒气是为什么?因为你今天计划失败吗?”
“原来你把我提前赶走,也没有成功啊……哈哈哈哈……”
裴瑾蹲在程野面前,抬手捏着他的下巴,迫他对视,“谁说我没有成功?”
程野微微颤抖的手指往身后藏了藏,声线不稳,“什么?”
裴瑾眼里一抹狠色,“只可惜受伤的不是宁明远那个老顽固,我本想趁他受伤,宁纸鸢离开沈黎之后,利用胸针进入宁氏,结果凭空冒出来一个挡刀的沈黎,沈家不好惹,索性没留下什么把柄。”
程野紧绷的面庞稍缓,“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宁家产业,想要得到董事会的认可不仅仅只有这一条路,是……为了白晓晓吗?”
“晓晓喜欢,那就是值得。”
“你这样的人,竟然也会有真心?”
裴瑾仿佛被他的话刺痛,眼神狠戾起来,“你一个无父无母,野草浮萍一样的人不也有真心吗?我看你对宁纸鸢倒是真心得很。”
程野转头不看他,却被裴瑾生硬的掰过来,“我告诉你,你跟我本质是一样的人。”
“她和白晓晓不一样,你为什么非要对白晓晓那么好,她真实样子你看不出来吗?瑾哥,你就不能回头吗?”
裴瑾盯着程野劝说的认真神情,忽而笑了,“你真是执迷不悟。”
松开钳住下巴的手,“你眼中的白晓晓是什么样?故作清高?虚荣拜金?心思不纯?甚至她打心底里都看不上我这个私生子?”
程野双眸圆睁,简直难以置信。
裴瑾拍拍他的脸,声音近乎残忍,“我都知道啊,我是心甘情愿听从她的话,去接近宁纸鸢。”
程野震惊道:“为什么?”
裴瑾眼神坚决:“因为没有当年的她,就没有现在的我,我曾经对自己发过誓,只要找到她,一辈子都会无条件的帮她。”
这一刻程野才明白,裴瑾说的他们本质是一样的人是什么意思。
他们都是为了报答恩情,可以奋不顾身舍命的人。
他在报大小姐的恩,而裴瑾报恩的是白晓晓。
他一直以为裴瑾被白晓晓的伪装所蒙蔽,实际上却是裴瑾甘愿捂住眼睛和耳朵,铁了心去走一条黑到底的路。
程野平静的问他:“你告诉我这些,是想杀了我吗?”
裴瑾眸光阴鸷,眉心蹙着闭上眼,手指按在程野的脖颈,感受着他加速跳动的脉搏。
“你没有把全部计划告诉她,采访环节并没有直接取消,你心里还是向着我的。”
阖眼再睁开时,他眼中阴鸷散去,抓着程野的衣领,将人提起来,“你不是说她和白晓晓不一样,要不要赌一赌,看看面对选择,宁纸鸢会选你还是放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