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想到宁父和王妈的话,怎么一个两个都将她当成洪水猛兽。

不禁反思,她和沈黎之间,是不是她太强势,导致所有人都认为她欺负沈黎。

客房里面的灯光已经熄灭。

她眸光一顿,难道非要把他从睡梦中叫醒不可吗?

一门之隔,黑漆漆的房间里,沈黎坐在沙发,紧紧盯着门底透进来的一道光亮。

他蜷缩身体,心脏跳得很快。

鸢鸢是来兴师问罪吗,自己擅作主张亲了她。

可日记里记着他经年累月的腌臜心思,她看到会更加讨厌他吧。

但如果,如果她只是生气他没有回主卧睡觉呢……

生出的侥幸让他血液沸腾。

在脚步声停下的时候,沈黎的紧张达到顶峰,他闭上眼睛,等待最后的审判。

砰、砰、砰。

想象中的敲门声没有响起。

脚步声逐渐走远。

浓郁的夜色里,沈黎睁开眼,黑眸比夜色还要暗淡,那颗心猛的从高空坠落,跌成一地残缺碎片。

鸢鸢生气到都不想见他。

男人无力的蜷缩在单人沙发。

一米八的个子,躺在这方寸之地,束手束脚的。

但他睁眼直到天明。

清晨。

宁纸鸢睡得很饱的伸了个懒腰。

昨晚没忍心叫醒沈黎,洗漱完下楼吃早餐。

王妈盛了一碗豆浆,看着四处张望宁纸鸢,贴心提醒,“沈先生一大早就去了公司。”

宁纸鸢嚼完嘴里的三明治,捧着瓷碗小口喝豆浆。

感叹沈黎真是一如既往的敬业热爱工作。

就凭着他这个坚持劲,怪不得沈氏能做出这么卓越的成绩呢。

中午照例带着汤去沈氏大楼,一路畅通无阻,宁纸鸢轻车熟路的来到总裁办公室。

她轻轻敲了敲门,等了半天没听到里面的人说话。

齐助理不是说沈黎在办公室吗。

宁纸鸢推开虚掩的门,看到黑色真皮座椅上坐了人,定睛一看,沈黎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

男人枕在手臂,交叠的双手,手指骨节纤瘦,他的睡相极好,薄唇轻抿,阖着眸睫羽投下一片阴影。

她的指腹碰了碰他憔悴的脸色和眼底青黑,轻轻叹了一口气。

放下保温桶,从里间抱来薄毯,盖在沈黎身上。

宁纸鸢手下动作很轻,但盖上的一瞬间,沈黎还是醒了。

她揪着薄毯的两只角,与侧躺的沈黎四目相对,距离很近,近到能数清他眼睛里的红血丝。

哪是失眠,根本是一晚没睡。

联想到游乐园之后,沈黎就一直不对劲。

宁纸鸢站定,轻声问:“你是不是去过医院?”

沈黎抓住盖在他身上的毯子,手指紧了紧,坐正身体,“什么?”

宁纸鸢深吸一口气,打算如实坦白,“那天从游乐场离开,我是去……”

“我没去过医院,你在说什么?”沈黎的声音透着一丝慌乱,他顿了下,“那天你去医院看宁伯父,他跟我提过。”

“你为什么会和宁氏合作?”

“我看中那块地皮很久了,发现宁氏和裴氏闹掰之后,自然就合作了。”

沈黎的回答找不到破绽。

宁纸鸢垂眸思忖,如果沈黎都不认识程野,自己贸然提起,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本身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何必搬到沈黎面前,凭白惹他烦心呢。

宁纸鸢探身凑近,望着他的眼睛,“那你为什么一晚上没睡?”

“我……你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