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浴缸里蓄满了水,他身上穿着衬衫西裤,脸上一片淡然,似乎是要洗澡的样子。

宁纸鸢将信将疑看着面前的男人,难免纳闷。

以沈黎的头脑,没道理看不出来宁父坚决的态度。

这很奇怪。

忽然,她眼尖的发现沈黎背后地砖上的一抹鲜红。

走近几步想看清楚。

沈黎却迎上来,挡住视线:“鸢鸢,我真要洗澡了。”

鲜红的液体。

是什么呢,并不难想。

而且似乎从她一进来,沈黎的双手就一直背在身后。

她颤抖着唇问他:“是血对不对?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刀吗?”

沈黎眼神躲了躲:“我想证明给伯父看我不会伤害你,哪怕是伤害我自己,我也不会伤害你。”

如果是假装受伤根本就不能证明什么,宁父也不会相信。

除非……

宁纸鸢心中生起一个可怕的猜测:“你可以说得更直白一点,你想用你的命来证明是吗?”

她捉住沈黎背在身后的两只手,拉到身前。

果然看到他手中那把寒光闪闪的水果刀。

锋利刀刃划破修长指尖,正在往外渗血。

“很伟大啊沈黎,伟大到不用我去做抉择,你自己帮我做选择,你放弃我,现在又来这一出,你根本就没想活吧?”

沈黎被说中心事,失了声。

宁纸鸢只觉心脏被人戳开一个血窟窿。

她如果此时没有回来,今天她和沈黎的分别是不是就成为了永别?

“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为什么还要用那么极端的方式?”

宁纸鸢声嘶力竭的质问他。

沈黎一瞬不瞬看着她,眼中闪过复杂。

有疼惜有不忍,更有一种连她也看不懂的决然。

想到日记里的那些深沉而浓烈的感情,宁纸鸢盯着他的眼睛,试探的说:“你怕我选择父亲,也怕我有一天会不喜欢你,所以你想用自己的命来在我心里留下一个永远的位置,你想让我永远记得你,对吗?”

沈黎低低应声,“嗯。”

还有一点,只有自己因为宁父而死,鸢鸢才会觉得愧疚。

才会永远记得他。

就像鸢鸢因为知道宁母死亡的真相,决定永远不会再过生日一样。

爱不是永恒,愧疚才会永恒。

宁纸鸢只觉心口原本被豁出的血窟窿再次撕裂开来,剧烈的痛楚顷刻席卷了她。

倘若按照沈黎预想的发展,会比她所说的后果更为严重。

她只怕终其一生都无法忘却他。

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要从根源打消掉他极端的念头。

宁纸鸢强作镇静,一字一句的说:“你错了,你要是死了,我不会永远记得你,也不会为你守身。”

沈黎惊讶的看向她。

宁纸鸢直直看着他:“如果你死了,我会马上喜欢别人,会马上和别人再婚,我还会和他生小孩,和他子孙满堂,白头到……”

沈黎眼神哀痛,“别说了。”

光是听着她和其他人如何,他的心如同刺入荆棘后,被翻绞得血肉模糊般的疼痛。

宁纸鸢捉住他握刀的手:“我在你和我爸之间的选择是,两者我都无法放弃,现在轮到你在你的私心和我之间做选择。”

“如果你还认为你那些想法是正确的,我也不拦你,而你的代价是永远沉睡在冰冷的黑暗里,看着我和别人结婚生子……”

沈黎将刀直接扔进浴缸,水果刀沉入水中。

他扯着宁纸鸢的手腕,将人抱进怀里,声音沙哑:“鸢鸢,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