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感知到自己被挤压在一个逼仄的箱子里,被一双无形的手控制,游荡于熟悉而陌生的屋子内。
每一步就像踩在棉花上,在承受住重量的微顿感后,悬空感瞬间占据上风。
他的感官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朦胧飘忽,面前的景象却越来越清晰。
房间里不只他一个人,靠近窗户旁的壁炉里篝火燃烧着,时不时溅出几粒火星,舒适的扶手椅上坐着个男人,他的面容被全部抹黑,低头专注地指着童话书中的文字,像个刚学会发音的孩子,一字一顿地大声读着。
那是他儿时的记忆。
莫里斯睁开眼睛,最先看到的是木质结构的天花板,老旧的灯泡没了灯罩,蜘蛛网成了唯一的装饰物,连接着老化的电线发出刺眼的光亮。
他身下的沙发质感梆硬,轻微地翻动身子,就会发出吱呀磨耳的声响。
有液体沸腾咕噜咕噜冒着气泡,鼻尖萦绕着浓郁的红茶香气,忽远忽近。
转动视野,会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墙面被报纸糊住,依然有发黄的胶带失去黏力,露出掉皮发霉的里墙。
房间挺大,正对着茶几的是满墙的书籍和报纸,几个高腿方形木质书桌拼凑在一起,上面铺满了形形色色的纸张,印刷字密密麻麻,夹杂着大小不一的照片。
桌子右角边放着一个铜质老式电话,拨号盘处的数字模糊不清,看样子没少用它来通话。
另一边简约拐角老式电视柜上的黑白电视机播放着几十年前的电影,声卡坏了,只能看着屏幕里的嘴无声开合。
红茶香气便来源于柜上的茶壶,咕噜噜冒着香气,墙角的落地风扇颤颤巍巍,摇头晃脑地把风吹来吹去。
人呢?
莫里斯一个鲤鱼打挺,从窄小的沙发中站起,摸上脖颈处的项圈。
还在。
紧接着浮现出一个念头:虞粟在哪?
我为什么在这里?
酒后症状初显,头晕目眩,与梦境中一样,天翻地覆。
莫里斯揉揉额角。
特调酒的细腻醇厚口感还有所残留,他努力回想着醉酒之后的事情,一片茫然。
只记得自己突然攻击了谁,更多的感觉还处在虞粟身上散发出的气味,像是信息素般的独特味道。
他当然闻不出beta身上味道中的含义,但虞粟的味道会让他舒适安心。
脚步声的逐渐靠近和门把手的转动惊动了莫里斯,他环胸站立,好奇地等待着进入这个空间的人。
来人低头打开门,后脖颈处是一道显眼丑陋的像多足爬虫一样的大疤痕,他的个头在AG-00053区算中等水平,骨架偏小,行动迟缓不平衡。
对方抬头,直接对上莫里斯审视的目光。
莫里斯:“omega?”
“曾经是……现在嘛,算半个?”
男人的嗓音嘶哑难听,像是装着重物的袋子在石子地里拖拽摩擦发出滋啦滋啦声。
他没有把门关上,而是大敞着,然后站在门边,背对莫里斯,朝楼梯处大喊:“督察官,他醒了!”
“知道了。”
熟悉的声音伴着回声从楼梯口传入房间内,平淡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莫里斯松了口气,卸下防备,往前走几步想要看看虞粟在干什么。
见那个omega转身走进屋内,他又下意识地后退几步,像一头被人侵入领地的野兽,肆无忌惮地把对方上下打量个遍。
第一次见到的,活着的“omega”。
“你也没有信息素吗?”他疑惑道,信息素缺失发生在alpha之中,omega病发倒是罕见。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