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粟的声音是冷的，强硬的命令让莫里斯下意识后退一步。

“都是大男人的，你又不是omega……”

“不要让我说第三遍，出去。”

莫里斯终于意识到他惹祸了，平日里哪怕虞粟再怎么生气，也没有用如此冷漠的态度命令过他。

“出去就出去。”莫里斯不逞多让，又是砰地一声摔门离开。

可惜门锁被他弄坏，浴室门摇摇欲坠，很快开了一条与客厅相连的缝。

从虞粟的视角，能够看到莫里斯背对浴室坐在地板上，早上还算干净的长发如今邋遢散在地上，头发的主人此时缩着身子，不知又在干些什么。

虞粟捞起一旁衣架上的浴袍，迅速套在身上，速度极快，一气呵成。

客厅中莫里斯耳朵动了动，显然是听到了动静，但他没有回头，他有预感，如果回头，很有可能会发生比刚刚后果更严重的事情。

一想起虞粟冰冷的眼神，莫里斯手劲大上几分，他打开手心，分不清里面是什么颜色的粉尘。

他并不想惹虞粟生气。

虞粟穿上拖鞋，拿起放在提前放置在台上的药水，毫不犹豫地全部倒在自己的腿上。

在这瓶神奇药水的覆盖下，他腿上本来遍布的密密麻麻的疤痕，全部消失。

就像过去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虞粟垂下的眸子缓缓抬起，看向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男子并不陌生，他熟悉自己的每一寸肌肤，每一道伤疤，他甚至能够清晰地记着自己的每一个五官下的基因到底是父亲多一些还是母亲多一些。

失态了。

虞粟拿出一条毛巾，搭在湿漉漉的头上，边擦边往外走。

他坐在莫里斯侧面的沙发上，唤了莫里斯的名字。

莫里斯瞥了眼，对方的身上只穿了件松垮的浴袍，大面积的裸露部位也没见得跟刚刚在浴室里见到的有什么区别。

“哼。”他捏紧手中的布袋子，将头扭至一边。

“我不会道歉的。”虞粟说。

“为……什么……”莫里斯扭回头，没等得争辩，便撞入虞粟的眸中。

像极了他曾经见过的晴朗天空，清澈、明亮而又触不可及。

“如果按照克里斯特给我的资料来看，从生理年龄上来算，我比你大四岁。”

虞粟自顾自地说下去，“按照正常人的相处模式，我是你的长辈，你应该叫我一声哥或者哥哥。”

莫里斯：“……”

“当然，你叫我名字也没有什么问题。”

虞粟抬起手，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戴眼镜，暗自失笑没想到竟然习惯了装饰物的存在。

见莫里斯垂着脑袋，他继续说：“在这里，我的身份是B区督察官……”

食指从他自己指向莫里斯，“而你，只不过是搭档，一个信息素缺失者，不过，大家都认为你很特殊，危险等级为S+的alpha。”

“你想说什么？”

“……还记得你问过我的问题吗？”虞粟站起身，走到他身边，“你和我，是不平等的吗？”

莫里斯仰起头，恢复了初见时狼一般的野性，脖子上的项圈勒痕触目惊心，“是啊，不平等。”

虞粟按住莫里斯的肩膀，弓下身子俯视他。

“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人们将第二性别作为划分人类贵贱的依据，如今这种观念依然存在。即便是有Beta和Omega用自己的能力证明这是错误的，但终究无法撼动深深扎根于泥土的巨树，无论怎么样，你都是alpha，而我是个beta，天枰究竟在哪一方倾斜，由谁来判断？”

莫里斯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