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风霜,一大把年纪还出来做生意,便有悯老之心,从袖中取出一小块碎银子,说道:“你不拘吹个什么样式的糖人都行。”

那老汉不敢接,点头哈腰说道:“大官人随便赏几文钱就是了,哪里用得着这许多?”

严惟洲中指一弹,叮咚一声,碎银子轻轻巧巧落在老汉的担子上。

那老汉连忙放下担子收了钱,加倍卖力,花了好大功夫,吹了一个金龙戏珠的精细样式,用一根筷子撑起来,双手恭恭敬敬交给严惟洲,甜香扑鼻。他又挑起担子,一路吆喝着去了。

严惟洲把这小糖龙拿在手里,自己又不爱吃,若是扔了,又糟践了别人的心意,也只能拿回去给方云漪吃了。

刚才他亲口跟方云漪说,只许买彩灯,不许要别的,现在自食其言,那也顾不得了。

严惟洲一手拿着小糖龙,一手提着鸳鸯灯,快步走回原处,却见湖畔空空,哪里还有方云漪的身影?

严惟洲脸色一沉,心道:“屡教不改,竟然还敢逃跑。”正要去追,忽听得东首草丛里传来一阵痛苦呻吟。

严惟洲穿过草丛,当面立着一座飞檐勾角的凉亭,亭中摆着石凳石桌供人歇息。

但这里离夜市较远,寻常游人不会特意绕过堤坝,大老远跑到此处歇脚,因此这凉亭孤立于长草绿柳之中,显得颇为荒芜寂寥。

方云漪脸色惨白,两手捂着小肚子,坐在石墩子上不住呻吟,浑身如风中树叶般簌簌发抖。

严惟洲快步走到他身边。

方云漪抽着凉气说道:“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严惟洲沉声问道:“你怎么了?”

方云漪满脸都是虚汗,颤声说道:“你刚才一走,我的肚子突然疼得不行,实在等不得你,想着到亭子里坐一会儿,谁知道越来越疼……越来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