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迦罗笑道:“昨天的酒是昨天的,今天的酒是今天的,怎能混为一谈?”自行坐在方云漪身畔,一边替他斟酒,一边贴在他耳边,飞快说道:“我仔细看了,花厅外竹林中布置了好些蛇族亲兵,影影绰绰不知有多少人,今晚这场接风宴只怕有些古怪。”

方云漪一惊,飞快地瞥了闵莲君一眼,低声道:“但我想,闵族长不会害我们啊。”

东迦罗满斟了一杯酒,微笑道:“他当然不会害你,一心只想把他儿子塞给你呢,你连喜服都穿上了还猜不出来?”

方云漪脸色一红,把声音压得更低,说道:“闵伯父难道真的要赶鸭子上架……那该怎么办?”Q二散玲}六酒^二三酒六

东迦罗把酒杯推到方云漪面前,朗声笑道:“既是人家深情厚意,太子殿下笑纳便是。”

闵莲君回头看向他们,银色蛇瞳中闪烁着疑色。

方云漪臊得满面通红,说道:“东禅师说笑呢,闵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闵莲君淡淡说道:“我不放在心上。你们伶牙俐齿会说笑话,我不会。”

方云漪干巴巴笑了两声,接过酒杯,和东迦罗对饮一回。

东迦罗又提壶倒酒,方云漪趁势低声道:“别人跟你商量正经事情,你就嘻嘻哈哈当笑话么?我已经有了两个狼哥哥,哪里还能再高攀闵公子?我是那闲人儿?”

东迦罗笑道:“皇帝本就该三宫六院,妃嫔成群,你是真龙血脉,多要几个好哥哥又有何妨?”眼看惹得方云漪急眼了,才低声笑道:“好啦,你别恼。闵族长今晚不邀我就算了,既然邀了我,难道佛爷是干吃白饭的不成?你若是不愿意,我随时保你脱身。更别说还有个屠龙圣仙呢,总不能牛不喝水强按头。”

方云漪目光越席望向严惟洲。

严惟洲本来打算露个脸就离开,但总觉得这场接风宴有些古怪,于是安坐不动,静观其变,席间的酒汤茶饭则绝不沾唇。

闵惊鸿劝了他几句,严惟洲只说身体还不爽快,不宜用大酒大肉,闵惊鸿也就作罢,自与本族长老们饮酒说话。

方云漪心中稍安,背对着闵莲君,低声对东迦罗说道:“我刀枪棍棒的功夫自然不如你,但论起轻功,我自信还能过得去。若是……若是到了至急关头,我自己能逃之夭夭、溜之大吉。但我只怕……”回头看了看闵莲君,接着说道:“他们对我这么好,我只怕伤了他们的心。”

东迦罗微笑道:“空空色色,色色空空。你要是怕伤情面,那只能以身相许,贫僧爱莫能助。”

方云漪哑口无言,东迦罗笑着举起酒杯,杯到酒干,随即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宴席上人们说笑谈天,盘着相击发出清脆之响。长窗大开,天色已黑,清风吹得竹林瑟瑟作响,良夜温润清朗。

方云漪坐正身体,瞧瞧自己一身大红袍,又瞧瞧闵莲君,心中怦怦乱跳,不知所以。

闵莲君斜瞅着他,低声问道:“你跟那和尚嘀嘀咕咕说什么,说了这么一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