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守夜的侍者听到动静，赶紧上前，“陛下可要喝水？”

嬴政没力气说话，摆摆手，让侍者退下去了。

他静静躺在床上，回忆着梦里发生的一切。

鬼魅、妖物、神女和凤凰。

神女携日而来，火凤凰于身侧相伴。

何其瑰丽，何其壮观！

只是，那到底是一场梦，还是真实发生过的？

他幼时听祖母华阳夫人讲过，在一些神话故事里，神明会进入凡人的梦中与之相会，授予凡人宝物或知识。

他这次做梦，也是如此吗？是神女入了他的梦吗？

还是说，并非神明入梦，而是他日夜都想见真神，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嬴政分不清到底是哪种情况，想要细细思索，却觉得十分头疼，仿佛有人拿着锥子在不断敲打他的脑袋，使他头痛之余，还恶心欲吐。

紧接着，他的视线也变得模糊，看什么都有重影，耳朵也嗡嗡作响，一时间感觉天旋地转，整个人翻滚下床。

“陛下！”

侍者听到动静，赶忙过来，见到如此情形，差点没被吓死。

安静的夜晚顷刻间动了起来，有人将嬴政扶上床，有人去请医者，也有人烧水准备煎药。

夏无且很快匆匆赶来，替嬴政诊过脉，确认他身子无恙，才放下了心，叫人煎了一碗安神汤让他服下，然后扶着他重新躺回床上睡下。

只是，嬴政依旧睡不安稳，总是做各种各样的噩梦。

梦里不是鬼魅就是妖物，亦或是六国遗民造反，颠覆了大秦社稷。

只不过，这一次，嬴政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因为那些噩梦都是模糊的碎片，并不连贯，还经常一眨眼就换了场景。

不像是先前在梦里见到神女，那时画面是连贯的，五感也俱在，一切都是那样真实鲜活，以至于他只在最初时知道那是个梦，后来却完全忘记了这茬。

可这一次不一样，他很清楚知道他在做噩梦。

只是知道，却也无济于事。

他明明一个人躺在床上，却总感觉身上压了个人，或是床底下伸出一双手来，使劲拽他双足。

他想要醒来，眼皮却十分沉重，一点也睁不开。

他额头、后背还出了许多冷汗，嘴里发出模糊的呓语。

侍者和夏无且守在床边，照料了一夜，直至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嬴政才终于安稳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傍晚，他终于才疲惫地睁开双眼。

醒来后，他觉得浑身酸痛，头昏脑涨，十分不适。

明明是睡了一觉，却仿佛去战场上打了一仗。

“陛下，您醒了。”夏无且看到嬴政醒来，十分惊喜。

嬴政从床上坐起来，看向夏无且，打量着他眼下的青黑色，皱眉道：“无且守了朕一夜？”

“是，陛下，臣不放心您，一直守着。”夏无且温和地说道。

嬴政神色不悦：“下次莫要如此，你年岁也不小了，当注意身子才是。”

夏无且笑了：“多谢陛下体恤。”

他心中却想着，若有下次，他还要守着陛下。

陛下是多好的人啊，他们都说陛下残暴，可他却觉得陛下温和宽容极了，是最会体恤臣下的。

他敬爱陛下，自然把陛下的身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嬴政随意瞥夏无且一眼，便知夏无且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心中有些许无奈，道：“你一夜未睡，快下去歇息吧。”

“唯。”夏无且恭敬地退了下去。

侍者上前，服饰嬴政穿衣着履。

嬴政揉了揉胀痛的脑袋，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