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咆哮:“那砖窑里不知有多少十岁、十二岁的少年,哪一个不比他做得更好?”
余氏紧紧拉着神情大变的屠苏旻飞,那心疼之情溢于言表,仿佛心尖都在滴血。当她听到丈夫的严厉斥责,泪水便在眼眶中来回滚动,随时都会决堤而出。
“二爷,旻飞怎能与那些乡间的顽童相提并论呢?他毕竟……”
“那屠苏博为何就能胜任?”
屠苏烨暴跳如雷,怒气冲冲地道:“屠苏博昔日贵为世子,他难道就说过不堪重负?!”
他愤懑地瞪了余氏一眼,气息急促:“都说溺爱纵容只会养出废物,我看旻飞就是被你过分宠爱,养废了!”
“一群废物!连一点微末之事都料理不了!”
他咆哮完毕,便裹挟着满腔怒火冲进了房间。
余氏噤若寒蝉,不敢有任何辩驳,紧紧拉着屠苏旻飞,胸膛不停起伏,低声说道:“儿啊,咱们走吧,娘带你去换件衣裳……”
屠苏旻飞竭力压抑着心中的怨气,猛地推开她的手,强作镇定地道道:“我自己去就可以了,母亲,你不用为我操心。”
眼见着丈夫与儿子都难以说服,余氏按捺不住内心的悲痛,蹲在地上,双手捂面,痛哭失声。
二房一家人的心头都笼上了一层浓重的阴霾。
顾玥萱在一旁看戏,轻轻嗤了一声,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
在屠苏烨辛辣的字句中,似乎仅是在指责屠苏旻飞的过失,然而谁又能忽视这背后的隐喻与讽刺?
毕竟,指责又能带来何种改变?
顾玥萱轻轻撇了撇嘴角,扭头,目光与屠苏博深邃的眼眸正面交锋,心中一股狡黠之意油然而生。
她故意挑起一边的眉毛,无声地用口型传递着信息:他在骂你,听到了吗?
屠苏博微微垂下眼帘,嘴角却微微上扬,从容不迫地道:“嗯,听见了。”
没错,那责备的确是针对他的。
顾玥萱强作镇定,轻轻移开了视线。
一头雾水的席兰芳困惑地转过头来:“听见什么了?你们在谈论什么?”
屠苏博揉了揉腮上的痒,轻描淡写地道:“无事。”
顿了顿话音,又看向顾玥萱:“萱萱,你之前挖的那些野菜是在哪里找到的?我想去给祖父和二弟采摘一些来。”
顾玥萱买来的珍贵药材,自己都吝啬使用,只能让这两位亲人暂时忍受这纯天然的替代品。
他将采来的药草精心摆放好,时间也在不知不觉中流逝,转眼便到了用餐时分。
餐桌上,老祖父当即宣布:“旻飞明天不必随你父亲前往砖窑增援,留在家里协助罢了。”
屠苏烨的眉头瞬间蹙紧,语气冷硬地道:“家里的琐事尽是些洗涤打扫的粗活,旻飞留下又有何益?”
“还需要我向你阐明理由?”老祖父面沉如水,声音带着愠怒:“老二,我看你越发不成体统,竟敢与我这把老骨头对着干了?”
屠苏烨自己既尴尬又立足不稳,只得忍气吞声,将满腔怒火硬生生咽下,目光阴沉地盯着碗中水分过多的米饭,脸色铁青地道:“在外受苦也就罢了,连家里吃的也越来越糟糕,这煮的究竟是什么东西?难道这也配称为食物?”
黎氏初次下厨,出现疏漏本在情理之中,然而被他一顿斥责,顿时面色苍白,眼中流露出惊慌与忐忑。
屠苏霆见不得他这副四处发泄怒火的模样,咬紧牙关,愤愤地道:“二哥,你未免欺人太甚了!”
责骂自己的儿子或许还能让人忍受,但将怒火随意发泄到他人身上,别人又凭什么要忍受?
屠苏烨没料到往日柔弱的三弟竟然也敢顶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