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横死的盗贼,真的是屠苏博下的手吗?
昨夜,那些突然降临山下的狼……
顾玥萱心中灵光一闪,一股寒意无声地在心头蔓延。
她或许已经猜到了那些野狼为何会无缘无故下山的原因……
谈话间,他们抵达了打谷场,一夜未见的屠苏博显得格外狼狈。
他的发丝和面颊上挂着晶莹的水珠,衣衫皱巴巴,不断有水滴沿着衣摆滴落,身上还沾满了草屑和泥点,仿佛一个刚从水中打捞上来的小狗,湿漉漉、脏兮兮,不禁让人心生怜悯。
嘘,瞧瞧这受害者的可怜模样。
顾玥萱目光凝重地注视着朝她走来的屠苏博,余光瞥见不远处覆盖着白布的几个角落,她本能地探头查看,却发现自己的眼前突然被一只带着凉意的大手温柔地遮住。
屠苏博轻轻遮住萱萱的双眼,嗓音低沉而柔和:“萱萱,别目睹这一切。”
县衙的差役抵达不过短短半个时辰,但在村民们的热忱证言和眼前不容忽视的证据下,案情的轮廓已逐渐浮出水面。
人证物证齐全,事发的经过如同一幅清晰的画卷展现在众人眼前。
那只致人死命的野狼尸体横卧在一旁,死者身上的伤口全然是野兽留下的恐怖痕迹,斑斑血迹与撕裂的肉块,死因昭然若揭。
差役们恪尽职守,细致查看了失窃的粮仓,并在郭大爷身上发现了那股令人窒息的蒙汗药味。他们顺线索追踪,发现了郭大爷藏有大量蒙汗药的烟叶袋子,以及他为屠苏博特意准备的、尚未吃完的饼子。
屠苏博与郭大爷原本在打谷场轮流守夜,夜间却忽然不省人事,这一连串的疑惑终于得到了合理的解答。
队长模样的差役拿起那块饼子,靠近鼻尖嗅了嗅,眉头紧蹙,质问道:“这饼子里也掺有蒙汗药,是你下的手吗?”
郭大爷一脸茫然,他确实对此一无所知。
老人先是因郭大牛的惨死而深受打击,随后又意识到死者或许罪有应得,现在听闻“蒙汗药”三字,头脑顿时嗡的一声响。
屠苏博在这关键时刻,稳稳地扶住几乎要瘫软的老者,平静地叙述了近日打谷场上的种种异常。
得知郭大虎近日一直居住在郭大爷家中,且昨日帮忙烙饼,差役们立刻带领人马气势磅礴地赶往郭大爷家。果不其然,在郭大虎暂居之处,他们找到了一包未用完的蒙汗药。
罪证确凿,郭大虎偷鸡不成蚀把米,可谓是自作自受。
差役们脸上露出了一丝讥讽,挥了挥手,问道:“这些人都不属于你们村子吗?”
村长脸色凝重,缓缓点头:“不,昨夜村里头传出了惊慌的呼喊,说是有野狼下山了,村民们急忙出门想要救援,可惜还是未能赶上。”
“这等人自作自受,天意昭示,老村长不必对此过多介怀。”
衙役语气平淡地作出论断,旋即将目光转向屠苏博:“你家的粮仓昨日可曾遭受窃贼光顾?”
屠苏博点了点头。
“究竟失窃了多少粮食?”
屠苏博脸上显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稍作停顿,苦涩地笑了笑:“粮仓中确实被盗走了数百斤粮食,但这些盗贼大概是搬运不便,沿途倒了不少在地面,具体他们手中究竟有多少,实在是难以估算。”
衙役们出身贫寒。
在这西北辽阔的土地上,粮食是维系生命的纽带,不论老幼,每个人心中都怀有同样的信念:粒粒皆辛苦,入口之粮不容浪费,救命的粮食不容糟蹋。
提起那些盗贼沿途倾倒粮食的行为,周遭原本平静的人群再次激起愤怒的议论声,衙役面色铁青地宣布:“既然粮食被盗,便应当追查贼人,找回被窃的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