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苏博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轻轻拍了拍衣摆上的泥土,随意地问道:“事情有进展了吗?”
屠苏旻飞随即抛给他一个纸团。
“郝仁,柳铁钢。”
他交叉双臂,不以为然地说:“我派人打听过了,这两人与魏天文关系密切,柳铁钢甚至是他妻子的弟弟,关系铁得很。”
这些人都没有什么城府,几杯黄酒下肚,无论秘密还是怨气都会脱口而出,他们想要毁掉屠苏家的暖棚,以报复的心态在许多混混中流传,稍加探查便可得知详情。
屠苏旻飞轻轻地揉着手,语气淡然:“事情发生当天,这两人都和魏天文在一起,后来我们这边出了事,他们倒也老实,没有轻举妄动。”
“但是魏天文的妻子回了一趟娘家,最近闹得最凶的就是柳铁钢带头,他们赖在村长家里不肯罢休,那些叫嚣的人多数都是他召集来的地痞无赖,他们是一丘之貉。”
这件事情早已偏离了初衷。
初时,魏嫂子或许真的是感到自己受到了冤屈,想回到娘家寻求援助,为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的魏天文讨一个公道。
但是当这件事情落到柳铁钢这样无赖的手中,现在这些人每天制造混乱的目的已经不再是为了公道,而是想借机敲诈勒索。
屠苏旻飞内心并不赞成在这个时候采取行动。
他语气微妙的说:“屠苏家已经置身事外,再大的风浪也波及不到我们家的门前,情况并没有大哥说得那么紧迫。”
那些人不是想要制造混乱吗?
那就让他们去闹吧。
反正受影响的不是屠苏家,在他看来,其他人家并没有什么区别。
屠苏博对他的看法并不感到意外,他将记录着那两人频繁出现地点和细节的纸条撕成碎片,扔进燃烧的炕道里,声音淡漠:“忘恩负义也应有个限度,我可比不上你的豁达。”
在屠苏旻飞眉宇间闪过一丝戏谑之光,他轻蔑地冷哼一声,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弧度,慢悠悠地说:“大哥那不足二两的良心,拉出来只怕也跟我的差不多,轻飘飘的,上不了秤,还敢在我面前侈谈什么高风亮节?”
“难道是大嫂内心感到愧疚?”
若非顾玥萱心中有所不安,屠苏博又怎会洞察他人的烦恼?
屠苏博真的会关心他人的生死吗?
他十句话中,有三句不离顾玥萱,屠苏博的目光中不可避免地掺杂了一抹淡淡的寒意。
“屠苏旻飞,别忘了你的身份。”
屠苏旻飞轻蔑地一笑,毫无避讳地直视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大嫂性格刚毅而心地温柔,恐怕是听不惯这样刺耳的言语。若真要动手,还是叫我吧,我手段糙心也糙,不怕弄脏手。”
或许是因为到了这一步,已经无需再掩饰真实的自我,屠苏旻飞自这次归来后,仿佛脱胎换骨,彻底抛弃了从前披着面具与屠苏博虚与委蛇的心态,坦诚得让屠苏博都有些措手不及。
屠苏博自嘲地笑了笑,目光落在炕道中那些被火舌吞噬,最终化为灰烬的纸条上,眼神复杂难测。
屠苏旻飞的话,又有哪一句是说错的呢?
次日午后,席兰芳疑惑地询问:“萱萱,博儿究竟去了哪里?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
顾玥萱从爷爷亲手书写的春联中挑出一副,细心地摆放在桌上,无奈地回答:“他只是说出去一趟,具体要做什么却没有详细告诉我。”
她都不清楚的事情,其他人更是无从得知。
席兰芳不由自主地嘟囔:“他说一早就要出去,可有什么事情能让他耽误这么久呢?”
一早?
顾玥萱心头微微一震,嘴角轻轻抿了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