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量了两人许久,声音沙哑又缓慢地说道:“贺同志年轻有为,极具冒险家和拓展家的素质,投机倒把干得不错……”

他的口气中仿佛带了一点儿傲慢和得意。

“撤诉吧,否则我进监狱有个儿伴儿,也不孤单。”

赵兰香面无表情地听完,嘲讽了一声:“你猜猜看,如果不撤,你会不会被枪毙?”

难怪他敢妄想出那番不要脸的话,敢伤害贺松柏的家人,原来是有恃无恐。

算得清清楚楚,但他上辈子想必是忘了计较柏哥儿的性子,活生生地被打爆了脑袋吧?

赵兰香冷漠地攥紧了贺松柏的手,使劲地把他拉出吴庸的家。

她恳求地说:“凡事都有个商量,我们回去再说好不好?”

贺松柏暗沉的眼睛黑得宛如打泼了的墨汁,又如同飓风旋涡,生生地扯得人发疼。

他说:“我应该打死他,再去投案自首。不知道打死一个强.奸犯判几年?”

赵兰香的心蓦然地疼起来,她眼圈泛红。

“不要说这种话。”

“我把蒋丽叫回来,她一定有办法的。”

赵兰香在街巷里踮起脚来吻着他,掰开他紧闭的牙齿,眼泪流下淌进他的唇,半晌才说:“不准你再动鱼死网破的念头了。”

“否则,我这辈子都不原谅你。”

赵兰香拉着贺松柏,到县里去找了潘雨。潘雨在学校的员工宿舍见到他们俩人,惊讶极了。

赵兰香把事情的前后详细地同潘雨说了,潘雨听到了那个人是吴庸,迅速地抬起了头,双眼迸射出强烈的恨意。

她很快垂下头,纤长的乌发掩住了眼睛。

“你们放心,我会去的。留着这条命除了苟活,最大的愿望就是亲手解决了这个恶心的人。”

赵兰香握紧了潘雨的手,总算稍微能松一口气了。

“你是个好姑娘。”

这种年代让一个女人站出来指认清白被毁这件事,很不容易。今后的日子她将会遭受无尽的流言蜚语,但她没有犹豫,站了出来。

潘雨安静地说:“那天之后我怕得每夜都睡不着觉,连村子都不敢回。他如果得到了报应,我想我这辈子会过得好受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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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兰香让潘雨等蒋丽回来之后再去派出所举证,同时她又拍了一份电报, 请蒋丽速来N市录口供。

她回到河子屯后, 顾工正用几颗酥糖引三丫说话。

他问:“我回去的这几天, 你们家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一个两个都不开心, 还有公安上门?”

三丫说话管不住嘴、叙述能力很弱,但也是被李阿婆教导过, 这件事不能乱说出去给别人听, 因为对大姐影响不好。

她瞥了一眼酥糖,紧闭着嘴埋下头来喂鸡圈里的鸡。她撒了一手的米糠, 母鸡咯咯地头点地, 团团地围围住了她。就连顾怀瑾养的那只老母鸡也闻风赶来啄米糠吃。

顾怀瑾讪讪地看了一眼小孩儿, 又看了眼朝他走来的赵兰香。

赵兰香揉了揉三丫的脑袋, 把顾怀瑾的糖拣了几颗塞到三丫的口袋里。

“这是奖励给咱三丫的,喂完鸡去那边吃。”

顾怀瑾无形之中被赵兰香噎了一下。

他忿忿地问:“哎……你们这几天怎么回事, 一个两个的都这样。”

赵兰香想着顾怀瑾还不知道这件事, 便把吴庸做的那些事全都告诉了顾怀瑾。

顾怀瑾作为吴庸的老师, 他听得愤怒极了。

“竟然是这样……”

赵兰香毫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