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布立刻道:“在下程布,乃是天子身边一小小散骑而已。此番乃是得天子之令,来为大将军与刺史大人与各位将军送上击杀匈奴首领呼延乌珠赏赐一事。”
楚贺潮眼神更冷,“你分明是李立的人,如何能代表天子传旨。”
程布擦擦额头的汗,这其中原因大家都清楚,他哪是传天子的旨,而是传李立的旨假借天子名头而已。但这话不能亲口说出来,程布打哈哈道:“李大人也是效忠天子的忠臣,我是李大人的人,自然也是天子的人。”
位于身后的几个将领顿时一声讥讽的笑。
程布当做没有听见,笑容不变地道:“此番赏赐,不止有金银财宝,绢布古董。李大人还特意送了几样东西,想必将军见了定会心喜不已。”
说完,他拍了拍手。
很快,就有士卒压了五个满脸惊慌的人走了过来。
这五人见到楚贺潮之后,神情惊惧,挣扎得更是厉害。
程布余光看着楚贺潮等人的脸色,深深叹了口气,面上又是愤怒又是自责,“这五人乃是监后府的太监。他们胆大妄为,竟威逼楚王与楚王妃饮下毒酒自尽!此事被大人听闻后,大人极其愤愤不平,痛恨这些宦官的无耻之举,更痛惜楚王与其夫人竟被这些宦官所害而亡。便不惜一切,坚决下令抓捕了这些阉人,令布不远千里地送来给将军。”
他对着楚贺潮又是一拜,诚意十足道:“大人说了,这些阉人任由将军处置,以告楚王及楚王妃在天之灵,也算是大人他对您的告罪与最后所能做的补偿了。”
第94章
程布弯着腰一直没有起身。
他的姿态很低, 话语也恭敬,明明没有一个冒犯的字眼,但每一句话都精准地戳着楚贺潮的逆鳞。
听到他说话的所有人只觉得一股怒火从心底涌起, 脸色铁青。
李立这是打算先下手为强,堵住他们的嘴。
元颂带着家眷刚刚来到幽州,李立的赏赐便后脚跟上。这说明什么?说明李立一发现楚王夫妇被害、元家举家搬迁后,他就想到了此时,于是便毫不迟疑地抓住了阉人, 派人带着重赏紧跟着元颂一行人前往幽州,准备堵住悠悠众口。
他是想要撇清自己与楚王夫妇之死的关系, 楚贺潮能接受最好, 即便楚贺潮不接受,也不能将楚王夫妇之死的罪名怪到他的身上。
这是圣旨,不听就是违抗圣旨。但要是真接旨, 岂不是证明楚王夫妇之死和李立没有关系了?他们心中憋屈。
楚王夫妇二人身死, 怎么可能只用区区五个宦官就能偿还。
楚贺潮沉着脸看着程布弯下的脖子,手缓缓抓着腰间的大刀刀柄。
元里忽然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腕, 在楚贺潮看来时,元里朝他摇了摇头。
不能杀。
程布一行人拿着绵延十里的赏赐一路大张旗鼓地来到了这里,不知道经过了多少的州郡, 有多少人得知他前往了幽州。在这时杀他, 那就是斩杀天子来使。幽州天高皇帝远, 一旦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所有人都会认为幽州有造反的意图。
那个时候, 幽州的处境将会和李立一般危险。甚至于李立让程布说这样的一番话, 未尝没有故意激怒楚贺潮的意思。
李立已然做好了两手准备, 一是拿着厚礼先来试探, 这些赏赐既是杀敌之赏,也是有意讨好。
若是楚贺潮接受了他的赔罪,两人井水不犯河水,那便皆大欢喜。若是楚贺潮不接受,那便激怒楚贺潮对程布动手,一旦杀死程布,幽州的处境也不会好过。
楚贺潮明白元里的意思,他嘴角拉直,手指一点点从刀柄上松开,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成拳。
元里道:“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