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后立冠的准备。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元里躲过天子赐字。

元里拿着信的手开始发抖。

元楼元单见到之后,关心问道:“元里,你怎么了?信里写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元里看着他们无知无觉的面孔,哑声道:“你们知道信里写了什么吗?”

元楼神色一正,“你且放心,此信由我一路保存至今,除了大兄,绝无第二个人看过信中的内容。”

“……”元里久久没说话,他的面上隐隐约约流露出悲伤,又很快垂眸掩下,“那你们在前来幽州之前,族阈析长太公可有说过什么?”

“也没说什么,”元单插话道,“就让我们好好跟着你学做事,让我们别闯祸,保护好你的安危。除了这些,好像没其他的了。哥,你还记得爷爷说过什么吗?”

元楼想了想,“爷爷让我同里儿你说一句,‘寒冬凛冽,多多保重’。”

酸涩猛地从心头涌起,元里差点当场落泪。

族长这是在跟他告别。

而派来送信的元楼元单这两个孙子,还不知道自己的爷爷即将在这个冬日死去。

送信需要时间,这封信到他手里之时,说不定族长太公已然要死了……或者已经死了。

元里甚至没有写信送回去的时间。

他深呼吸一口气,站起身,差点绊倒椅子。元里强撑露出平时的样子,对着元楼兄弟俩笑道:“你们继续吃,我出去做些事。”

兄弟俩没发现不对,都应了一声好。

屋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余晖吝啬地消失在天际,夜幕沉沉,冷风刀子似地刮脸,屋里带出来的热气瞬间散了个干净。快要过年的幽州,可谓是滴水成冰。

元里愣愣地看着天边半晌,鼻息之间的气息变为白雾,他抬步,缓缓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脚步沉重。

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知不觉中,元里走到了白日做立式风车的地方。

几乎已经成型了的立式风车静静待在原地,地上的木屑已经被仆人打扫干净。

元里有些失神地走到风车旁边,轻轻碰着风车的支柱。

风车做好了?楚贺潮做的吗。

他呼吸略重。

有人为自己的仕途而死,这样的沉重堪比装满石子的包袱压在肩上。可元里理智明白,这是元颂与族长的选择,他们认为这样的选择是最佳的办法。

他身为受益人,应该做的是背着沉重的包袱更坚定地往前走去。只有这样才能不辜负他人为他而做的牺牲。

元里绝不会退缩,他只是因为一个幼时疼爱他的老人为他而主动送死而感到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