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刀柄,指骨泛白。
她已经忍了很久,很久很久。
从被父亲送入这座白玉京开始,她便被困在这座城里,套上了枷锁, 一生都出不去, 三十年, 她已经困在这里三十年。她看着暴雨中有恃无恐的男人,提着刀,一步步走过去,而后加快速度,横刀,折柳划破冰冷的雨水,刀锋上的戾气将雨水震开,锋刃割破水幕,发出极大的尖啸声,直冲男人脖颈而去。
这一刀若是落实了,头都会直接斩作烂泥。但宗主一动不动,他挑着眼,看着大夫人眼底的怒意,目光冰冷。
刀刃划破雨幕,划破护身阵术,再冲破周身灵力屏障,最后悬停于颈侧,刀气在宗主颈侧割出一道长口,大夫人吐出一口血,她按住右手,却无法控制手臂的颤抖,只差一点就能将他的头砍下来,可也就是这一点,再难寸进。
“来人,送夫人回去。”宗主推开脖颈边的刀刃,看着被雨淋湿的妻子,没有一丁点怜悯。
“我纵容你,不过是看你可怜。”宗主的声音很沉,“沈臾,你不要不识好歹。”
“小昧去了万兽林,他在那条路上。”大夫人直视宗主,眼神冰冷,“好,你今日拦下我,明日小昧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便会把你那小妾,你那儿子,碎尸万段。”
她几乎是一字一句的说出那段话,抬手挥开四周过来搀扶的侍从,撑着刀,一摇一晃的往回走,口中血线不住滑落,又被雨水冲走。
她从来都是这样倔犟,这样固执,从来不肯回头。
宗主脖颈上的血线越来越明显,艳红越来越浓,在下属惊恐的目光中,宗主抬手按住了侧颈崩裂的创口,看着掌心沾染的血,神色阴沉,“看什么看?还不拿药来?”
身后跟随的侍从顿时拿来药物。
宗主抬手按住,他看着远方被雨幕笼罩的山野,想了许久,冷冷道,“按计划进行,依次开阵。”
“荒岭。”成蹊看着小荒镇的界碑,念出这两字,“这怎么看都不像是阵法啊?还是空间错位?”
“林木间那么多的活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了,自然是他们被送去了别的地方。”容缨踏入界碑,“应当是用了某种灵器,这里大概就是开辟出来的空间。”
小荒镇不与他们在一个地界,路上蓬草乱飞,青石板倒是工整的。成蹊总觉得有点不太对,但李景和容缨两个头铁的先后进去,也没看出来什么不对劲,成蹊也跟着进去,然后一脚踩进了血河里。
成蹊:“………”只衰我一个是吧?
他转身,便看见身前身后,到处都是飘荡的红色血河,至于李景和容缨,他们俩直接消失了。
成蹊几乎吓的跳起来,他往回看,自己已经不在那个小破阵上了,他站在一条宽阔的大街上,街市上空无一人,唯有呼号的冷风卷着酒肆上招展的旌旗,连旗帜也是鲜红的,紧闭的大门上到处都是血手印,血水朝城中心涌去,成蹊脚踝以下都被淹没,他提着衣摆,避开飘荡的人尸和某些人体组织,站到了一处台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