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吃瓜归吃瓜,到了晚间睡觉的时候,多少闹出点矛盾。两间房,六个人,就谁打地铺问题开展一场拉锯战,最后的结果是谁也不服谁,大家干脆一起在地上躺平了。

容缨半夜被人一脚蹬醒的时候是绝望的,他从地上爬起来,几个剑修晚上睡觉也像在练剑,简直是拳打脚踢。

叶淮安有洁癖,打死不肯打地铺,他寻了两个凳子,正在上头打坐,很明显打坐功夫不到家,人已经睡着了,头垂在胸口一点一点。

成蹊身体弱,躺在床上,容缨往床上一看,果然本该在地上躺着的李景不知何时爬上了床榻,正将人从后背拥着,揽在怀里睡的十分之快乐。

容缨:“……”

他手指动了动,就很想把人揪起来。

不过最终还是没动手,他坐在床榻边,头脑有些昏沉。

自重生至今已经三年多,上一世他这时已经没了仙骨,被师尊带在身边,连剑都拿不起来。每日受抽骨之痛,从未有过好眠。疼至崩溃时,便会看看月亮,皎洁如同冰雪的月亮,洋洋洒洒的月光落了一地,好像那一片浅薄的冷光可以治愈身上所有的伤。

这一世……不知何时,他忽然不太想看月亮了。

好像忽然之间有了更多的事情塞进眼里,修为,剑术,阵法,拯救苍生……还有朋友。

他身边从来没有如此热闹过。

“你在看什么?”李景讨厌的声音忽然响起,“不会想爬床吧?”

李景说着,警惕的把成蹊抱着转了个身,把人转进了里头。成蹊大概平时被抱习惯了,蹭了蹭头,并没有苏醒。

容缨看着床上那对,沉默。

“别把你代入我。”容缨磨牙,“你当谁都和你一样是断袖的?”

脚边的白衡笙忽然转了个身,嘴里呓语:“断袖……唔……一堆断袖……”

容缨:“………”

李景:“…………”

他俩对视一眼,默契的穿衣下床,去了庭院。

“你到底是谁?”容缨盯着李景,目光如刀,“如果我没记错,三年前朔阳城我们便见过了。但那时你尚且不是这个样子,你用的是伪身?”

“对。”李景被戳破依旧一脸淡定,“我用的就是伪身,不过我的本体……凭什么告诉你?”

容缨:“藏头露尾,贼眉鼠眼,必定图谋不轨!”

李景瞥他一眼,“贼眉鼠眼倒也不必,我相貌还是有几分标志的,不过我就是对成蹊图谋不轨,你能奈我何?他那日救了我,我陪他三年,我还想陪他更久,陪到他开窍的那天”

“看得出来,你也很想接近他,很喜欢他吧?”

“他是我朋友。”容缨冷冷开口,“我没有几个朋友。”

“呀,朋友啊。”李景一脸微笑,“那你紧张什么?”

“关心而已。”

“况且齐云仙府的人已经在灵州了,最多还有三天成蹊就会回沧州。”容缨坐在石桌边换了个话题,“你是灵山学宫的学生,是进不了齐云仙府的,你又能陪他多久?”

“就算你能混进齐云仙府,那六年后呢?药效过去后,他撑不住了你又打算怎么办?”

“你真的喜欢他吗?还是当一个漂亮脆弱,可以放在怀里把玩的宠物?”

“你不要激我。”李景的声音有些冷。

容缨看着李景,从头到脚真的是每一处都不顺眼。

李景盯着容缨,只觉得眼里像长了根刺,异常不爽。

于是同等的不爽叠加,两人深吸一口气。

“打一场?”

“来!”

这一夜,星月皎洁,清风阵阵,某两人在庭院里赤手空拳打了一夜的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