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将人推开,漠然离开,“我对齐云仙府这一亩三分地没有心思,这家业,你好好捧着就是。”
“看在你被小昧欺负这么多年的份上,奉劝你一句……你当真觉得,那人会有多在意自己的子嗣?”
成曦与成昀擦肩而过,那双相仿的狐狸眼微瞥,有一种刀锋似的冷冽,“小心得不偿失。”
成曦走远了。
成昀站在庭院中,晴光正好,落在他身上却没有什么暖意。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侍从恭敬的声音,“二公子,宗主有请。”
成昀回神,他嗯了一声,将衣衫整理好,十分拘束的走进书房。高坐上,紫袍的男人正在整理书页,成昀看见地面有一滩墨渍,应当是方才拿来砸了成曦的。
不过到现在,宗主的表情都还算得上时平静,“我之前让你去抓成蹊,你可有查到他的消息?”
成昀一愣,通缉成蹊的事情确实是他一直在办,但那几次都让他给跑了。硬着头皮将之前几回与宗主详说,他低头,“通缉令还放着,只是最近没有再得到过他的消息,他身边有太一宗那几个人帮忙,我抓过几次,都让他给跑了。”
“我下次,下次一定将他带回来!”
“不用再费心思把他带回来,遇到了,处理掉就好。”宗主从案后走下来,拍了拍成昀的肩头,“此事便交给你了,不要让我失望。”
成昀瞪大了眼睛,指尖冰冷,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自己嗯了一声。
浑浑噩噩的出门,成昀一直回到自己的院落,婉拒了母亲为他熬的甜汤,进了书房后对着桌面上的纸页发了许久的呆。最后控制不住,有些神经质的抓起纸片,揉烂再撕碎。
他自认为自己不算是什么正人君子,杀个人并没有太大的负罪感,只是成蹊悬崖上利落抹脖子的那一刀,这些时日,时不时会在梦里浮现,以至于后来在落仙湖抓到成蹊时,他迟疑了,没有第一时间将人捆回沧州,甚至会在成蹊还没醒时,去看他颈上的疤痕。
“一个夺舍的邪道而已,”成昀喃喃自语,给自己做思想建设,“杀了就杀了。”
“……杀了就杀了。”
成蹊打了个喷嚏,有些莫名。
李景将他头顶的帽子往下压了压,成蹊拢住领口,他脖颈上的伤痕已经非常淡了,只剩下一条极其浅淡的疤痕,不细看完全察觉不到这里受过重伤。再过上一段时间,这条疤痕也会消失掉,不过李景还是很在意,每晚休息前都会盯着这点痕迹,拉开衣领亲亲才会好,就像伤的是他一样。
随着记忆的恢复,成蹊迟钝的感官也有所改善,最近时不时能够感受到一丁点细微的痛感了。李景为了实验,特地在他身上咬了两口,确实有感觉……就是咬完以后不太好收场。
所以成蹊很疲惫,爬太一宗的山头时都有点懒懒的。
李景如今一身黑袍,顶着斗笠,一副利落的游侠打扮。他蹲在成蹊身前,“过来,我背你,等你慢慢挪上去,天都要黑了。”
距离太一宗主宗还有很远的山路,成蹊看了一眼天色,轻轻趴上去,斗笠打了一下他的额头,李景反手取下斗笠让成蹊帮忙拿着,“太一宗就这点不好,山高路远,这么长的路,还全部禁灵。”
“是啊,还这么冷。”成蹊将斗笠背在身后,他看着李景冷白的肤色,搓了搓手,用手护住他的耳朵,“暖和不?”
“暖和。”
成蹊将脑袋搁在李景头上,毛茸茸的斗篷垂下去,将人半包裹住,像串糖葫芦,“现在呢?”
“更暖和,就是看不到路了。”李景声音有些闷,“不用挪开,给我透条缝看路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