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雪簌簌落下,成蹊后腰一紧,随后便被一个沉稳的臂膀给托住了。断折的松枝和不少许愿木牌被他带下来,噼里啪啦落了一地,成蹊惊恐的睁眼,就看见常在庭院中站岗的高大侍卫顶着凶神恶煞的面具,冲着他闷声道:“仙君,你没事吧?”

成蹊:“………没事。”

他挂在对方臂弯里,挣扎了两下,没能起来。不远处,几个侍从匆匆忙忙赶过来,“仙君?仙君你腿脚不好,怎么可以爬树呢?有什么事要做可以找我们呀!”

成蹊默默抬手将抱住自己侍卫脸上的面具掀开,果不其然,那是张平平无奇的木头脸,和城主府乃至大街上的所有人都没有什么区别。

将面具又给他盖回去,成蹊艰难地从侍卫怀里跳下来,一瘸一拐回书房,挥了挥手,“没事,我真没事,就是屋子里太热,我想在树上透透气,都散了,散了。”

那些侍从也就没再纠缠,各自分散,去做自己的事了。

翌日一早,成蹊拉开书房另外一侧暗门,十分利落的进去,将卡在阵眼当中禁灵的一把长剑给拔了出来。

天光熹微,只一瞬,禁灵再度解除。

整个白云城几百年都没像这几天这么折腾过,成蹊再度开阵的时候,阵法运转的速度都好像慢了一些。

灵力禁锢消失,与此同时,书房之外,那些绳子应当再也控制不住容缨,成蹊把剑一丢,打算去面对大佬的怒火。

杀应该是不会杀的,打一顿应该也不至于……只要不对他动手动脚,其他的事都好谈。

不过等成蹊当真出去时,却发现容缨还是那个容缨,他被结结实实困在椅子上,那锁死他的麻绳,此刻金光缭绕,赫然是条锁仙绳。

成蹊:“……”他现在开始怀疑城主府里面的侍从是不是成精了。

从窗户往外探头,庭院中的侍从好像又多了几个,有几个在扫雪,还有几个坐在院子外面在发呆。

看上去倒是木木的,不太像成精的样子。

成蹊小心翼翼的将容缨蒙眼的布帛掀开,黑色布绸之下,容缨眼神无奈,却并不愤怒。

他呜呜两声,像是有话要说。

成蹊犹豫片刻,将堵着他嘴的布条给抽了出来,“渴了吗?要不要喝点水?”

他抬手,当着容缨的面递过来一杯加了料的热茶。

容缨盯着他,成蹊面不改色,将茶杯抵在他唇边。

容缨沉默片刻,就着成蹊的手一饮而尽,随后幽幽道:“兄长,你和从前比,实在是……变了不少。”

成蹊将一杯茶水都给他灌下去,坦然道:“没办法,人都是会变的,你不也变了很多吗?”

“我会变,都是因为你。”容缨神色平静,茶水入口,他看着成蹊,“但你却为了别人打算放弃我。早知如此,我便应该在禁灵时出城,若是李景在我手中,你还会是现在这般表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