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挣开他的手,坐到炕边将狗崽子抱到怀里。

“嗯,前几天,在林子里捡到的。”

李长风望着低着头的小姑娘,看着她不自觉互踩的鞋尖,半晌,轻轻叹了口气。

他蹲到姑娘跟前,摘下解放帽放到一边,再次握住她的手。

他有意压低身子,以便能以这个姿势仰视她。

“夏夏,我不是在逼你,我从来不会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你知道的。你有什么顾虑,可以直接告诉我,我回来了,我能跟你一起解决。还是说……你喜欢上别人了?”

尽管他语气平缓,但在说到最后时,他蓦然收紧的气音和手指都暴露了他。

千辛万苦回到已经视作故土的地方,若是日思夜想的姑娘在这一刻告诉他她变心了,即便是李长风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回来的路上他并非没有考虑过这个可能,可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敢设想出任何一个答案。

他或许会疯,或许会忍不住一枪打爆那个男人的头,或许会因为舍不得她伤心难做,像条败犬般落荒而逃。

可不管怎么想,他的生杀大权都只掌握在这双娇小柔软的手中。

“没有喜欢上别人……”

幸好,她小声地这么说了。

看着他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的表情,林夏愈发心虚难受。

她若是早知道李长风会回来,恐怕当时宁愿就那么死了也不愿意长这根鸡巴,还去勾搭两个男人,还发生撕扯不开的肉体关系。

李长风多喜欢她,她心里是有数的,她又不是白眼狼,哪里舍得伤这样的男人的心。

他值得更好的。

她得拒绝他,让他走,要说点狠话,气得他再也不会回来才行。

可那样跟在她自己心上扎一刀又有什么区别?

林夏抿着唇,抽了抽鼻子,生生将已经快落下的眼泪憋了回去。

“那是怎么了?是不能告诉我的原因吗?别哭,要是不想说,那就不说了,别哭。”

这世上最受不了她眼泪的男人,除了爷爷,也就是李长风了。

他无奈地松弛着眉眼,用带着厚茧而显得格外粗糙的手轻轻擦拭她的微红的眼角,语气比方才更加放软,生怕把对外人的那股狠厉放出一点到她身上。

“我想考大学……”她嗫喏道。

李长风愣了愣,转头看了眼炕上那本板砖似的字典,他刚刚还以为看错了,那原来确实是本字典,而且还是牛津字典。

他沉默片刻,随即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你有这个打算的话,保留现在的成分确实更好交申请。但是夏夏,你听我说,我有消息,今年开始上头有动作了,说不定再过两三年,甚至一两年,国家就会恢复高考,到时候对上本身就有底子的知青们,你很难考得过他们,你跟我走的话,到大城市去,我能想办法给你请几个私人教师,这比你每天挤时间自己学习效率要高很多。”

李长风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着,又一次把林夏听得一愣一愣。

“你、你都不觉得奇怪,不觉得好笑吗?”

李长风也愣了愣:“什么奇怪?哪里好笑?”

林夏莫名鼻头酸了算,她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这一刻砰砰直跳。

“我一个大字不识,一天正经学都没上过、连爹妈都没了的村姑说要考大学什么的……”

李长风听了,当场蹙起剑眉,很不赞同地看着她:“你打小就聪明,只是没机会正经学习,你要是生在城里,那些少爷小姐没几个能胜得过你,何况考大学怎么了?国家就鼓励你这样有志气的人上学,你想上,啥时候都能上。”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