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无寒眼眶红肿,眼含泪光,小小的身体还在时不时地抽搐,一看就是刚大哭过一场。

温屿舟看上去比他好些,但也脸色惨白,眼底布满了血丝。

他的身上没了早上的歇斯底里,看起来异常平静,只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极为阴沉,望过来时,让人无端心底发寒。

他们身后跟着四位保镖,每人都捧着一束白色的菊花,另一只手上拿的全是姜时言最爱吃的糕点和水果。

他们沉默地走到墓园入口,守墓人撩起眼皮看了他们一眼,慢吞吞地说道:

“来看望谁?”

温屿舟收回看向墓园的视线:“姜时言。”

守墓人把登记名册拿出来,翻开写着“姜时言”的封面,平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登记信息。”

他苍老浑浊的眼睛从温屿舟的身上扫过,视线半点没分给怯怯地躲在他身后的小男孩儿,而是不着痕迹地看了看他们身后四名保镖鼓鼓囊囊的口袋。

“所有人,都要登记信息。”

温屿舟猛地看向他,守墓人不躲不闪,平静地望了回去。

半晌,温屿舟轻轻笑出声:

“不愧是柳家啊。”

姜时愿当初并没有选择把姜时言的骨灰带离青市,一是时间太紧,二是根本没必要。

但她也没有随便选择公墓去埋葬姜时言。

姜时愿深知姜时言死讯瞒不了太久,而以温屿舟那令人作呕的掌控欲,哪怕他真的不再爱她,也绝不可能轻易地放过她。

哪怕,她只剩下了骨灰。

所以姜时愿选择了温屿舟最不愿得罪的人。

毕竟,没人会主动招惹刚洗白上岸没几年的柳家。

守墓人并不多言语,只点了点登记名册:

“温先生,请。”

温屿舟眸光沉了一瞬,随后恢复正常。

他示意保镖们上前:“去。”

保镖们一丝不苟地签好时间和名字,温屿舟抱起温无寒,柔声道:

“寒寒,会写自己的名字吗?”

温无寒下意识抖了抖,结结巴巴道:“会、会的。”

他早在三岁的时候就被母亲手把手教着写字,一手漂亮的毛笔字更是获得了极多的赞赏。

但他如今已然7岁了,竟然被自己的亲生父亲询问会不会写字。

着实是有些可笑至极。

待温无寒写完自己的名字,温屿舟拿起笔,看了一眼名册的记录:

“谁来都要登记吗?”

守墓人自然回道:“是的。”

全然忘了被他直接放进去的林管家。

温屿舟也不再纠缠,在名册的第6行,随意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守墓人收好名册,左手一指:“顺着路往里走,尽头就是了。”

温屿舟最后看了他一眼,抱着温无寒径直往里面走去。

虎哥盘腿坐在地上,一脸严肃地仰着头看向蹲坐在自己面前的大狼狗:

“宝宝,一会儿一定要拿出你最凶的那一面,那帮人估计带着家伙什来的,咱们要先下手为强。”

被叫做宝宝的大狼狗呲了呲牙,喉间溢出可怕的低吼:

“呜。”

虎哥一脸欣慰:“宝宝真棒。”

小二拿着铁棍上前,笑道:“光吓唬人有什么用,”

虎哥白了他一眼:

“这里又不是国外,万一弄出人命,柳老板又要天天唉声叹气地拔他那没几根的头发了。”

一旁的双胞胎弟弟无语地瞥了一眼他靴子里的匕首:

“在说这句话之前,先把你的匕首藏好。”